失去了精良的武器和厚实的步兵铠甲,这一千人先到宁远补齐装备,肯定大半是普通的营兵装备,战斗力要减去一半,然后再到大胜堡一带驻扎,也就是宁远的左翼,辽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山海关,然后是宁远和锦州两城,接下来就是杏山塔山松山诸堡,往下可能再复大凌河堡和小凌河堡,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堡垒。
如果能收复广宁,那么沿三叉河的西平堡各堡就是最重要的军堡,可是和记明显摆出了不合作的态度,最重要的堡垒城池就是锦州这个咽喉之地,然后是松、塔、杏各堡,可能数年内加上大凌河城,再南下就是宁远,然后是关门。
这一整套防御和守备体系已经很完备了,负责的最高文官是蓟辽总督和辽东巡抚,再下来是辽镇总兵,还有包括客军总兵和团练总兵在内的多位总兵官,辽西将门已经完成了他们的蜕变,利益共同共通,进退一致,只是饷械还仰赖京师补给,但京师也依赖他们守备辽西,所以哪怕祖大寿在阵前擅自率兵逃离,朝廷在事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帐了事。
杨二等人到了辽西,必定会事事受制于人,受到歧视和排挤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叫嚷,哪怕不少下定了决心离开的人,也是两眼微红。
成方道:“你们在那边我们是帮不上忙了,杨兄一生都在缝隙里求生,料想也不会过不去这个坎,只能祝杨兄和诸位兄弟此行一切顺心顺意,将来总会有再相会的时候。”
杨二道:“希望到时候咱们能把酒言欢。”
“定然如此。”
成方又道:“最后再说一句,我知道杨兄始终不信,不过我敢确定,我们张大人心中最大的敌人就是东虏,不管怎样,和记的力量肯定会用在东虏身上,而不会先用来对付大明。”
徐名也道:“我敢肯定如此,只要大明不主动攻和记,和记就不会先攻大明,上回我回青城,孙先生请我们喝酒,席上有人说起这话,孙先生当时说的很清楚,张大人最恨的就是东虏,灭掉东虏才是我们和记的最优秀的目标。”
“这还真看不出来。”杨二有些艰涩的道:“张大人是先和东虏贸易,现在又放着东虏不打。”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成方最后道:“让我们拭目以待。”
……
“臣黄得功,叩见皇上。”
“黄得功起来说话。”
天气和暖,甚至有些炎热的感觉,天子这一次召见大臣没有在紫禁城里,一般入夏之后皇帝就很少住在禁宫里头了,到处是红墙黄瓦,很少树木,居住起来并不舒服。
黄得功是今天被引见的文武官员之一,这一处地方现在被称为平台,到处是水光山色,风景绝美,毕竟是每一寸地方都精心打造过,花费重金营造出来的湖光山色,所费不菲,效果当然也是绝佳。
这里就是紫光阁,在后世一样是国之重地。
“你是京营参将,五军都督府并兵部俱向朕荐你,说你臂力奇大,赤脸重髯,目有奇色,是京营中最杰出的武将,今日一观,卿的相貌果然不凡。”
黄得功拜道:“皇上夸赞,臣愧不敢当。”
黄得功在卖相上确实相当出色,个头远超常人,关键是赤红膛脸,两眼的眼神相当锐利,臂膀粗壮,一看就感觉相当有的力气。
“听说卿曾经力毙奔马?”
谈起这得意事,黄得功也没有过于谦逊,当下老老实实的道:“臣在东市路遇一匹惊马,撞翻多名行人,眼见惊急,不得时间慢慢驯服它,只能闪身在一边,待它近身过来,臣便一拳打在它脖子上,当时那马就吐了血,后来倒在地上慢慢死了。也是臣打的巧,正中其要害,所以一拳就打杀了它。”
“真是壮士。”天启皇帝相当高兴的道:“练兵,首在得将,将者,便是要如黄将军这般才能得用。听说你在四卫勇营也是擅长练兵,你的部下最为悍勇。”
“臣不敢当。”黄得功事前得到过提点,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事打死不能说,当下又拜道:“臣在练兵上只是牢记忠和勇两字,任何兵马,先教其忠,再练其勇。不管何时何地,忠勇大关过了,兵也就能用了。”
“嗯,说的甚好,可惜知道的人不多。”天启原本只是泛泛而谈,他对黄得功谈不上了解,更不能说知之甚悉,但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举荐了大量的京营将领,天启一一接见过,象模象样的相当少,如果不是文官相当反对,而且勋贵们也全部是纨绔子弟,天启几乎想重新使勋贵们出去当总兵官带兵,最少在忠诚上他们靠的住,不是说这些家伙不会被收买,而是收买一个普通的总兵和收买一个有侯爵身份的总兵,在价钱上肯定相差好多倍,天启也不确定和记是不是能够有足够多的银子收买每一个边将,但最少这一次九边的大换血肯定是要叫和记付出更多的代价,一直叫到和记付不起为止。
除了更换了两个总督,四个巡抚,还有十几个兵备道,此外就是各镇的总兵和诸路的副将,包括一些重要防御区的参将全部会被更换。
将领的人选除了一些来自南方的明军将领之外就是从京营中选取了,京营将领一直在天子脚下,很多是京中世代将门出身,有一些则是勋贵家族里的分支,比如长子袭爵,次子为将,然后两个门庭分别传下官职爵位,到了这个时候都成了根深叶茂的大家族。
京营将领之中不乏这样的世袭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