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骑队逐渐收拢了,所有人才发觉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刚刚打起来对冲之前,猎骑兵和龙骑兵尚有二百六十人左右,这一场对冲打完,足损失了近百人之多,队伍只剩下一百七十余人,张献忠将队伍调整了一下,前队全部改为猎骑兵,约有百一十人,后队六十多人,其中只有不到二十的龙骑兵,刚刚的一次冲击,龙骑兵中队消失了一半以上的士兵。
女真人在对冲中只损失了三十来人,现在他们的人数反而比猎骑兵和龙骑兵们要多出来一些了。
两边相隔很近,不过三四百步距离,在调整马速之后,轰鸣声和呐喊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张献忠的命令相当有效,猎骑兵和龙骑兵们这一次冲阵不再试图杀敌,以自保为主,同时用装填的火铳轰击对方,这样在再一次的对冲之下,双方各自又损失了二十多人。
再一次交换了阵地之后,双方都感觉精疲力竭了。
战马也在喘着粗气,不停的打着喷鼻,脾气再暴燥的战马也老实下来了。
这种激烈的对冲就象是人类的折返跑,看似距离不远,其实远远比慢跑要消耗人的体力。
而且还不光光是体能的消耗,还有胆气和气势也在对冲中几乎用光了。
人和马都很疲惫,人们的嘴里干涸了,不少人渴的厉害。
现在是初夏时节,尽管在这样的蛮荒地界到处是青山和密林,河流还会带来水气,空气潮润,气温也不是很高,风吹在人的身上叫人感觉相当的舒服,可是每个人都在流汗,汗水如雨点一般不停的落在地面上,打在那些落叶之上。
人们身上的里衬都湿透了,铠甲里湿漉漉的难受,头顶上的铁盔下也在流汗。
对面的女真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不少人想叫骂,可是发现自己嘴唇粘在了一起,连叫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女真人果然也没有出张献忠所料,他们矗立不动,并且解下步弓戒备,一些人下马割掉自己战死同袍的首级,两次冲击后,不少尸体都留在了近女真骑队的一边,可以叫他们把伙伴们的脑袋带走。
在对方做这些事的时候,猎骑兵们也没有着急,只是在张献忠的命令下开始装填自己手中的火铳。
对于猎骑兵们来说,一切都是虚的,只有手中的火枪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很多人面色凝重,原本的桀骜和彪悍气息也收敛了很多。
这个时候人们才明白,怪不得军司高层向来重视女真的动向和消息,只要事关女真,哪怕再小的事情也会认真对待,现在看来,军司高看女真的态度是相当务实和准确的,从军队层面来看,北虏和东虏根本无法相比,一定要比的话,北虏的牧民就是百姓,军队相比女真人也就是一群有武装的马贼。
而女真人,不论是组织,勇气,战技,都远远把蒙古人抛在身后,两者相差太远了。
同样是三百人规模的骑战,如果对面是蒙古人,很可能打不起来,蒙古人早早就跑了。也可能在临阵时一轮火枪打过,蒙古人就跑了。
很难想象蒙古人敢冲阵,并且能展现出在战阵中的冷静和高超的战法战术。
那些白甲就是人形的野兽,果然是这个时代整个东亚首屈一指的强兵!
后人总说女真人是矮个子里拔将军,确实有其道理,比如后金兵的战斗力肯定比不过前金,前金的铁浮屠式的重骑兵,还有那些优秀的统帅,能力战力肯定在后金之上。当然也比不过巅峰时期的蒙古重骑兵,也不可能是盛唐铁骑的对手,换了强汉时,一个郡守就能把几万丁口的女真部族杀的一个不剩下。
可是不论如何,女真八旗也是组织严密,战斗意志坚定,尚武勇猛,敢杀敢拼的优秀军人组成的冷兵器为主的强兵,其屡败明军,未尝一败,几千人敢深入草原,追亡逐北,从东北地区一路追林丹汗到鄂尔多斯,其在草原上半年,多次断水断粮,都是坚持了下来。五次深入大明,屡败明军,在敌境内稳如泰山,两征朝征,屡克朝军固守的坚城,数万朝军固守城池之内,一鼓而下,尽屠其军。
不管是冰天雪地的东北还是牧马长江边,包括后来康熙到乾隆年间百年间打跨了卫拉特人,彻底把西域收服,满清在后来的无能和无耻是事实,但其在上升期的武力值也并不很弱,万余满洲和蒙古骑兵就深入新疆,征战万里,这支军队,确实也有其可以肯定的地方。
一个正红旗的甲喇额真被斩伤了左臂,整条胳膊都几乎掉落下来,他盯着对面的猎骑兵,不言声的用小刀割掉自己受创严重的胳膊,鲜血不停的滴落下来,这个甲喇额真好象是在割别人的肉一样,一声不吭的用着力。
叶臣胸口中了一铳,好在隔的远,弹丸没有深入,应该就卡在了锁甲和里衬中间的位置,烙的他很疼。
苏克萨哈没有受伤,但这个正黄旗的牛录额真面色惨白,一直以来苏克萨哈都是打顺风仗,仰赖其父的父荫向来顺风顺水,苏克萨哈从未想过自己会打这样艰苦的一仗,甚至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任何一颗飞出来的弹丸可能打中任何人,可能是叶臣,也可能是他苏克萨哈。
在几百人规模的骑兵战里,就算有本牛录的人保护,也只是在冷兵相接时尽管有人围着他,就象有更多的人保护萨哈廉一样。
可是在冲阵的时候,弹丸飞射而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那弹丸是往哪飞,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