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起。”
“我的莲儿。”
若不是段云生唤了这句“我的莲儿”,莲起真的还没认出段云生来,莲起定眼看着段云生, 段云生与他最后一次见到的样子并相去无几,莲起不解自己第一时间为什么没认出他来,莲起以为不论段云生变成什么样子,甚至是化成灰,他都应该要认得出段云生才对,因为他是那么的恨段云生。
可是,他没有,他刚才甚至认不出段云生。
他想到的只有傅敬尧,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希望傅敬尧醒来。
半年的皇室生活的历练,却胜山间两百年多的岁月,莲起如今已经不是那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爱就无怨无尤的莲起,他已经学会喜恨不形于色,他已经学会了三思而后行。
挣开了段云生的手,退了一步,莲起命小韭子捡起落在地上的金步摇,从小韭子手上接过,莲起随手插回发上,所为一切并无意摆弄风情,但看在段云生的眼里就是风情万种,尤其是莲起微偏着头,眼皮低垂的插上步摇时的表情,几乎把段云生的心头挠出了一个洞。
这个人原本属于他,这个人现在还爱着他。
段云生看着莲起,情绪上涌,恨不能之即拥着莲起一诉衷曲,他又往前进了一步,他原以为莲起就算没有欣喜若狂,也该含泪相对,不想莲起却只是又退一步,眼神清淡,面上竟有疏离之意。
这是怨他了吗?
是了,他把莲起献给了皇上,把莲起推到别人怀里,莲起纵使对他再深情,也难免心有怨怼,他应该要好生安慰,对其诉说后悔之意,莲起就会回心转意,再次为他展开笑颜。
“莲起,你还好吗?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想着你,没有一日能忘记你。”
又退了一步,头上颤动的步摇提醒着莲起要谨言慎行,傅敬尧的命就系在他的一言一行上,金步摇是皇甫毓新手为他插上的,他不爱这些饰品,他相信聪明如皇甫毓不该不清楚,那么皇甫毓为他插上这金步摇便是在提醒他这是皇宫,这是皇甫毓的皇宫,这里有数也不数不尽,明处里,暗处里,都是皇甫毓的爪牙,恨也好,爱也罢,他都不能显露,他只能做他的皇贵妃。
“段侯爷。”
如今皇贵妃位阶比侯爷高,他不必行礼,所以莲起只是轻声道,“莲起承蒙圣恩,准莲起先回屋内休息,请段侯爷让路。”
“莲起,我知道你怨我,可我当初真是万不得已的,我一家一百三十几口人的命都系在我身上,我实在不能不遵旨而行啊。”
莲起本来不想再与段云生纠缠,他原以为自己恨着段云生,但真的见到人这一刻,他却不觉得自己真有那么恨他,现在他的心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愿望,那就是傅敬尧醒来,因为全心的去待期,去祈求这个心愿,所以其它的事就显的渺小,连对段云生的恨也一样,摆在傅敬尧的安危之前,在莲起心上根本就占不上份量,所以,莲起原来只希望绕过段云生便罢,谁知道,段云生居然如此无耻的说了这些话。
“是吗?不是你主动求见圣上,说吞人山上有莲妖,莲妖血肉可治圣上身上余毒吗?”莲起终于正眼看向段云生,他的眼睛晶晶亮亮,他的唇角扬起美丽的弧度,“你帮圣上抓莲妖,让圣上得以莲妖血肉除尽身上余毒,而圣上便封你为侯王,许你世袭爵位,世世代代,不是这样吗?这可是圣上亲口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