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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齐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龙潜也绝非是盏省油的灯,如今他虽然放了话不打算为难杜遥和觉非罗,但背后打的算盘不过是要借机看清安齐远一行到底暗中在下一盘什么棋而已。
苏澈渡劫陨落,觉非罗的暗棋身份暴露,安齐远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密闯青阳洞:这一切都暗示着修真界不同寻常的异动。
但龙潜那边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与其一开始就将杜遥和觉非罗斩尽杀绝,倒不如放了长线钓大鱼,也好让彰龙门有机会分一杯羹。
“既然龙潜不打算为难我们,那便正好承了他的意,先行打道回无赦谷便是了。”
安齐远冒险到这青阳洞来,不过是为了寻到苏澈。但在龙潜这等外人看来,总觉得安齐远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可恰恰安齐远还真的没有其他的盘算。
同样的,安齐远对龙潜的话也做了过度解读,殊不知龙潜那番话,针对的也不过是杜遥而已。
苏澈听到安齐远要将自己带回无赦谷的话之后面如死灰,如今看来,法印宗主依旧还在为修复法阵加持而脱身不得,而龙潜的搅局非但没有帮助苏澈逃脱魔掌,反而阴差阳错地被安齐远认出了真实身份来。
苏澈的这一次“逃跑”,又应了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俗语,心中的挫败感别提有多强烈了。
被安齐远带着出了青阳洞的内门,再次坐上了凌霄仙鹤。看着在身后渐行渐远的西莲五峰,苏澈差点没生生呕出口血来。
若硬要说此行有什么收获,那便是安齐远对他不再是之前视他为废物的鄙夷态度了,反而如珠如宝地捧着哄着,甚至还问了他诸如这灵霄仙鹤飞得太快会不会觉得头晕一类的白痴问题。
苏澈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再怎么不济,前身也是青阳洞的掌教宗主,这凌霄仙鹤又是青阳洞的御用坐骑,他乘骑的次数也绝对要比安齐远多得多,怎么可能会到今天才感到不适?
其实苏澈又哪里知道,安齐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是难得能跟心上人这般相处,总是想多找些话题说的。
饶就是跟随了安齐远这么多年的杜遥,也从来不知道原来那寡言少语的冷傲宗主竟然还有话唠的属性。
杜遥自己驾驭着一只灵霄仙鹤,但心中有事,便常常走神。
脑海中不断回放的是在青阳洞后山与彰龙门的那场恶战。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龙潜扯着他翻滚到一边以躲开足以卸掉他手臂的攻击时,从龙潜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可怖气场。
这种气场并非是由威压引发的。
杜遥作为无赦谷的第二把交椅,整天在一个具有化神巅峰修为的人手下混日子,或多或少对化神境界的威压也有了些免疫,不至于像其他没见过世面的修士那样碰着就腿软。
所以即便龙潜是化神境界,但目前也不过是化神中阶,还不至于能引发他如此的不安。
那种恐惧感是源于一种本能,即一种遇到天敌之时由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战栗感。
为了掩饰这种无能的反应,杜遥才下意识地挥出了那把化骨毒砂,试图立刻拉开自己与龙潜的距离。
杜遥没有办法自欺欺人,虽然龙潜最后撂下的那句话指名道姓是说给安齐远听的,但实际上却是冲着他杜遥来的。
可杜遥始终想不明白,他身为一个魔修修士,即便有元婴的修为,但对于名门正派的道修宗主龙潜来说,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杜遥,赶紧跟上。”
觉非罗的声音在杜遥的身后响起,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与安齐远和觉非罗之间的距离拉得有些远了。
好在安齐远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苏澈身上,也没空注意到杜遥的失态。倒是觉非罗出声提醒了他一下,杜遥这才回过神来,速速驾着凌霄仙鹤赶了上去。
苏澈那里则是因为安齐远的异常烦人而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注意到杜遥心神不宁的异样。
虽然安齐远还不至于像以前那般十分无礼放肆地想干嘛就干嘛,但言语之间极度黏腻,即便话语中没有任何不良词汇,但听起来就是能让苏澈生生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当安齐远第六次俯身下来故意贴近他耳朵说话之后,一直强作镇定未加理会的苏澈终于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去低骂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或者干脆不说话?!”
看苏澈炸毛,安齐远心里乐开了花。
他当然知道青言这幅身体是耳朵附近最敏感,哪里受得了自己在他耳边这样吐气说话?
可他就是想看苏澈那副强忍着不适,直把耳朵都给憋红了的模样,真是让他逗弄得有些欲罢不能。
若没猜错的话,这宽厚的道袍底下,肯定起了一整片的鸡皮疙瘩吧?
也难为了苏澈能忍到现在。
安齐远面上丝毫不露,反而云淡风轻地正色道:“这灵霄仙鹤飞得实在太快,我听着这风声忒大了些,怕你听不清楚我说话。”
苏澈气道:“我能听清,你离我远点!”
苏澈苦恼这像牛皮糖一般的安齐远,只想赶紧找些什么好隔在他们两人中间。
无意间感到自己道袍的宽袋中似有东西,苏澈一时好奇,便伸手进去探了一下,果然抓到了一个软和的事物。
将这东西取出来一看,苏澈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打定主意再也不要搭理安齐远的决定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十方宝袋?!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