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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茂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将身位恰到好处地介入到法能与安齐远之间,虽然不至于担心法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试探一类的小动作,但财不露白、不想外人觊觎的道理却是人之常情。
法能亦不是不能体会到杜长茂这种护犊子的心思,便也十分识趣地未再刻意拉近与安齐远的距离,但即便如此,安齐远即使没有抬眼与法能对视,但依旧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带着犀利意味的审视目光。
半年内就完成了筑基的修真天才,隐藏在此种奇迹背后的秘辛,没有任何追求得道飞升的修士不会动心——若这个安远身上真藏有什么能使修为得到极快突破的秘密,想必这个法能也会不遗余力地想要分一杯羹。
只可惜这件事背后又牵扯到青阳洞的修真圣地玄冰洞,除了若耶阁的势力之外,龙剑山庄也形成了另一股强大的牵制力,法能作为佛修一脉的代表人物,自然不能明着染指其他门派的圣地,否则便会成为众矢之的,青阳洞和龙剑山庄都不会善罢甘休。
到目前为止,一直被认为是四灵根资质的苏澈一直被很好地隐藏在安齐远的光芒之下。
作为一颗晦暗的小星,缩在大殿角落静静伫立的苏澈此刻心下却百转千回。
这个法能的眼中有贪欲,苏澈十分本能地感受到了。
或许是之前他因着与法正私交甚笃的关系,对佛修修士印象大都停留在大慈大悲无私淡泊的思维定势上,特别是在青阳洞和若耶阁没有利益交集的时候,也确实没有契机发现这些隐藏得很深的蛛丝马迹。
但现下情势已经出现了变化——道修宗主渡劫陨落,青阳洞式微,若耶阁和龙剑山庄的势力在青阳洞名为辅佐实则把持,丘全恕道行有限无法与法能一流抗衡。
加之法正按照若耶阁的惯例要下界苦修,短期内无法重归青阳洞主持大局,法能上头无人弹压,在青阳洞的地位如同掌握了生杀实权的摄政王。
既然如此,法能也就没有必要再像之前那样谨小慎微——至少在杜长茂这样连名号都排不上的修士面前更是如此。但也正是因着这个契机,作为旁观者的苏澈才有机会看清一些东西。
微微眯起眼睛,苏澈将眸中的情绪隐了下去。
虽然安齐远化神巅峰的修为也非目前的法能所能及,但法能毕竟是化神修士,若不是有杜长茂刻意在中间挡着,两人距离拉得太近,也不是没有被识破的风险。
想当初龙潜不也是成功识破了安齐远的伪装,所以才会引发了那次后山的两派之争。好在当时有杜遥在,龙潜因着杜遥的关系才没有与安齐远死磕。
但若是被法能认出安齐远的身份,法能就能以各种正道之名聚众诛杀——毕竟安齐远无法解释,他作为堂堂魔修一脉的宗主,为何要屈尊降贵拜入青阳洞门下?若安齐远真要染指玄冰洞,那必定也是想要借玄冰洞之力为祸世间——如此一来,安齐远必定会被置于万劫不复、人人得而诛之的不利境地。
想到这,苏澈忽然一阵脊背生凉。
他之前把重归青阳洞这件事想得太过简单了,甚至在安齐远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他原本的那种防微杜渐的警惕心也早就放松,尤其是在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界后更是如此。
可他却偏偏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忘了潜伏在前进之路上一直蛰伏着的毒蛇。
若是安齐远的身份真被拆穿,相信即便他苏澈愿意恢复真颜说出所有真相为安齐远正名,也必定只会落得个“邪道傀儡”的下场,同样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他的躯壳已换,水属性的单灵根已不复存在,青言的身体原本也不过是四灵根的资质,身份还是安齐远养在无赦谷的男-宠。
没有外在特点做支撑,光空口白话地说自己就是前任道修宗主苏澈,想必没人会傻得直接相信。
苏澈在那边心思陡转,杜长茂这边却想赶紧把邓冲惹出来的祸端压下去以便息事宁人。
“如今这邓冲也对自己散布言论之事供认不讳,待我禀明了执道长老,便将他逐出青阳洞以示惩戒。”
邓冲一听要被逐出青阳洞哪里肯依,虽然他不大明白为何如此大名鼎鼎的法能大师会介入这摊浑水里,但他还是依稀能感觉到法能的出现就是为了要拉他一把的,便立刻抓住了这棵大树不放,跪到法能脚边磕头道:“弟子不服!弟子不过是说了真话,为何说真话的人就要受到惩罚?那那些将我说的话添油加醋造谣生事的其他弟子岂不是也该一并逐出青阳洞去?”
“你!!!”
杜长茂见这邓冲竟然如此不管不顾地向外人求助,更是气得眉角乱跳,心里后悔方才怎么没加些气力直接将这孽畜打个心眼对穿横尸当场。
法能目露慈悲,念了一句佛语道:“正如真人所说,如今真相已水落石出,追究过错已不是最紧要之事。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办法消除众人心中的不平不甘,以公正仁义之念重塑正气方为正道。”
法能的言下之意是指处罚邓冲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青阳洞应该做些事情来平复已经在众弟子心中升起的不甘和怨念。
杜长茂碍于有法能在场发作不得,便也只得将怒气生生咽下拱手道:“那依大师看,此事该如何是好?毕竟这玄冰洞是执道长老开了特例才允许安远使用的,安远也是达成了极其苛刻的条件才得以继续使用玄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