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不会是他的原因有很多,不仅仅是经历,更因为性格。
在他眼里,毁灭永远不代表终结,所以他总是有精力在最疲倦的时候仰望那束暗室缝隙透过的微光,他总是愿意抬头看看什么时候会有如洗的蓝天覆盖在他眼中,他总是想要抓住那些他认为虚无缥缈的感情哪怕只是一种。
然后他遇见了光,或者说,他迎接了光。这一点,白瑾永远也做不到。
“小梧,没事吧?”
“放心,”模糊的视线里,萧阡外的清晰,凤栖梧突然很想笑,但是只咳出了血,“死不了的,你还欠我那么多,没还完之前,我怎么敢死呢……”
“小梧?小梧!”身体随着昏睡过去的凤栖梧滑倒在地,萧阡陌只觉得映入眼中的血色让他瞬间慌了心神。
“把药拿出来!快!”
剑灵的话在脑中炸开,萧阡陌一愣,连忙取出了空间中的丹药。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手在抖。
剑修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稳,永远的稳,无论什么时候。
被逐出家门四处逃亡的时候他不曾这般,遇到追杀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不曾这般,甚至最后,苏梦莹背叛他的时候,他手中的剑,同样稳如山、疾如风。可如今,他在抖。
也许,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他是这般的在意怀里的这个人,在乎到能放弃一切的原则和坚持。
这里是战场,他知道,但是他固执的不顾一切的俯身,吻上了少年还染着血色的唇线。血的铁锈味道透过温热的触感传到口中,萧阡陌忽然觉得有点想哭。
从未有一刻,他会觉得,一个人能活着,真好。
既然你都这么努力了,这场纷争,我无论如何都会赢!
将凤栖梧交给缓步走来的舞倾城,萧阡陌转身走向了光色闪耀的密集区域。
“站住!”
“?”
“别死。”
萧阡陌一愣,随即弯起了唇角,“放心,我不会死的。”
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在等他。
毁掉的城墙能再建起,垮塌的山岳能再重生,枯萎的树木能再繁茂,但是唯有人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轮回转世?那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邱悦,你早就该死了。”
“胜者王败者寇,你赢了,自然由你说的算。”看着指在早就颈间的长剑,邱悦毫不在意的一笑,“我这命都是偷来的,早就不在乎了。”
“知道吗,师兄救你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
邱悦浑身一颤,强忍住眼中酸涩避开了楚飞凌冷然透彻的眼瞳满不在乎的猖狂大笑。
到了现在,他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说!看见了,不是知道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几个人,都是打算回来替他收尸的!却意外发现顾景炎可以救他!
“后悔吧,你们当时没有阻止顾景炎。”
“不,我想,后悔的,从来都只有……”
手中的青竹缓缓滑落,邱悦苦涩一笑,打断了楚飞凌的话,“行了!别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别再说,后悔的,只有他一个人。
当初的欢颜笑语是他放弃的,当初的青梅煮酒是他抛离的,当初的山间论剑是他最先离开的……
看着靠近自己的剑锋,邱悦闭上了眼。
只是他恨,他如何不恨!
他的师父灭他满门,他的师弟夺他爱人,他原先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如何不恨!
丹田猛地一痛,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废除了他的修为却不足以致命。睁开眼时面前的场景突变,是他和云鹤当年一起建的木楼,还是当年的样子,纤尘不染。
“大师兄每隔一段时间回来打扫,直到雨遥大了,就变成了雨遥那个小丫头。”
“你是在嘲讽我……”
“夏雨遥是你和云鹤的孩子,不是大师兄的。”
“……你说,什么?”邱悦望着楚飞凌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后退几步,颓然之色渐显,“这不可能,当初明明……”
“没有明明!”
话语未落,背后突然传来了哭声,他转头,望见了那是在白瑾帐中看见的蓝衣女孩儿。如今这个小孩儿身上满是血污,抱住了站在他身旁的夏长歌嚎啕大哭。
“好了,你父亲没死,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成个小花猫了。”
隔得有些远,修为丧尽的他几乎看不清两人的表情,只是能隐约听见那哭声中浓烈的歉意和哽咽中断断续续的对不起。
“你要放了我。”他问,但是这却是一个肯定句。
楚飞凌不可置否,收回手中长剑难得的笑出了声,“只要你不打我徒弟的主意,我倒是可以帮你在掌门面前求求情,让他勉强饶你不死,再次□□终生。”
邱悦笑了,这大概是他离开天道城后千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原来,分分合合,最后,变得只有他而已。
“白瑾,你大势已去,还是就此罢休,也许还有条活路。”
“哈哈哈,萧阡陌!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吧!谁说我大势已去!”白瑾站在被血浸透的山地上疯狂大笑,道,“你们可曾看见这里有刀影宗和谢依依的身影!”
“!”
“你什么意思!”诸葛千豪睁大了眼睛上前一步质问。心中不好的预感接连涌现。
该死!他算漏了什么!他们还能做什么?!
“好好想想,天道城为什么会建在这一重天的核心位置,会有惊喜的。”
“天泉!”脑中回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