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钗而弁的冷飞霜,面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郭勋?他有什么好怕的?三大营的人马来的越多越好,他们来的越多,这里的局势就越乱,等到时候,那场面就越好看。”
“最好是神机营也来,听说那些神机营的官军,有事没事,都带着几十桶火药到处乱转。到时候啊,咱们这火一点,那些火药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刘坛主那边的事,做的如何?”
“回圣女的话,刘坛主那里进展的很顺利,狗官对他言听计从,我们的安排,狗官全都点头同意。那些房子用的材料干燥无比,彼此离的也近,只要丢几个火把上去,就能把它们都连起来。”
“做的好!”冷飞霜赞了一声“龙大侠,你不愧是做事的人,此事若成,河南分舵这边的香主,就由你来坐好了。”
龙剑飞的脸微微一红“圣女过奖了,龙某入教的时间还短,哪有资格执掌一省?再者将来这里说不定是首役之地,龙某不会带兵,只怕有负圣女所托。若蒙圣女不弃,龙某情愿鞍前马后,为圣女效劳。”
“龙大侠言重了,我可不大敢当。”冷飞霜爽朗的一笑,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又似乎推远了,云里雾里,让人摸不到头脑。她又吩咐道:“派人去盯着昏君的行踪,等他快到卫辉时,我们就走。”
“圣女不准备留下,看着昏君怎么死了?”龙剑飞对于没能亲手斩杀正德,或是看着对方咽气,总觉得有些遗憾。本想通过这回把遗憾弥补上,可从没想过要走。
“留下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一堆焦碳,没什么可看的。放火的人已经找好了,该做的事也做完了,留下的话,与事无补。”
冷飞霜口内说着,心里则想着:那该死的东西肯定也跟着昏君前来,若是被他看到,就一切都没指望了。这场大火千万不要把他也烧死……不对,应该是千万要把他烧死,最好是烧的连点渣都不剩才好。
她心里转了几个念头,自己都拿不准,是希望他烧死,还是希望他平安无事。最后只一咬牙道:“咱们的人不要留在这里了,除了那几位负责放火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撤。等将来举事之时,咱们再回来就是。”
她这一行人的人数有限,转移起来也方便的很,由于万岁即将巡幸卫辉的消息传播开来,河南一省的文武大员,士绅头目,乃至于清楼中的名纪,都像是被磁石吸附的铁渣一样蜂拥而至。
在这种大的环境下,几十人的转移,并不能引起人的注意。即便是对于安保高度重视的毛伯温,也没留意到,有这么一群人出现,又快速的离开。
朱厚熜的队伍此时已经接近河南,其队伍庞大,速度上想快,也快不起来。由于随驾的人里,包括了湖广一省中大多数豪门大家的子弟,在各方面都有着自己的关系,反倒是比官府做事更为方便。朱厚熜也算是亲自见识了一次,世家大族在地方上的影响力。
不管是沿途官府,乃至护送卫军,这些世家中不怎么得志的子弟,都能找到自己用的上的关系,然后为自己提供各种各样的方便。甚至于有的人,把女人都带了进来。
朱厚熜表面上对这些行为听之任之,有些懦弱又有些木讷,还是梁储出来惩罚了几个人,才算是勉强把风头打下去。而在船舱里,未来的天子则恨恨道:
“世家豪强,果然是不可小觑啊。虽然自科举取士以来,像是魏晋之时那种门阀不大存在,可是这些缙绅,也未必就比世家门阀好对付到哪去。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了,交情也太多了一些。”
船舱里除了黄锦,就只有杨承祖,这种话即便是当着袁宗皋,未来的天子也不会说出来。黄锦在这种场合,照例装聋做哑,能成为世子的亲信,自然是有着自己的长处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只能算是基本的能力。
杨承祖笑道:“万岁,这些缙绅都是科举世家,家中代代都出官宦,树大根深。家中广有田产,又有不少子弟在外宦游,地方官不敢招惹。再说洪武旧制,吏员无事不得下乡惊扰百姓,圣旨不能下县,乡村之地,也就是宗族的天下了。这等事,只能徐徐图之,急不得。眼下,咱们还是得用这些人。”
他一边说,一边将邸报递了过去“万岁请看,这是今天的邸报抄稿,杨新都在京里做立皇帝,做的很开心呢。最新消息,火者亚三,已经被他给斩了,人头挂在了城墙上示众呢。对于正德遗臣的清算,已经开始了。”
立皇帝之说,本是当初杨廷和等人攻击刘瑾之语,也就是因为这个称号,导致刘瑾一命呜呼。不过眼下新君未进京师,朝内大小事务悉决于内阁,而内阁又以样廷和一人为尊,说他是立皇帝,也不是无的放失。
在这段时间里,杨廷和趁着皇帝未至,朝政由自己掌握的机会,大展拳脚,很是做了几件大事。包括以太后的名义下旨,废除原设于大明两京十三省的镇守太监,除凤阳皇陵以及南京陪都以及浙江织造局的太监外,其他驻扎各省的太监一律裁撤,尽数由锦衣卫锁拿入京问罪待勘。
留守京师的外四家军,则被勒令返回九边原驻防区,而与外四家军换防的京营,则被调了回来。曾经权势滔天,威风不可一世的平虏伯江彬,则被杨廷和骗进皇宫,予以捉拿,只待三法司会勘后论罪。
这火者亚三,本来是佛郎机使者团的通事,不过在这份邸报上,他的身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