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长寿郡主才离开,杨承祖接替那名冒充他的小太监,又躺在了床上冒充病号。到了这一步,家里的几个心腹女眷,都知道他装伤的事,想来也知道昨天晚上杀人的是谁。
想想这么大的案子,几个女人心里都不踏实,如仙更是没好气的在他身上拧着“你啊,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郡主的主意。你当初可没为我杀过这么大的人物,咱家里的几个妹子,也没听说你为她们杀一个五品大员啊。正五品啊,说杀就杀了,你不要命了?就算你不要命,家里那么多人呢,难道为一个长寿,就都不要了?”
柳氏想起昨天自己趴在他身上大哭的情景,既觉得受了愚弄,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计算名义的话,两人年龄也没差几岁,这种接触也是有些不方便的。如果人是昏迷的怎么都好,装昏的话,那就不大好了。
因此也没好气道:“你这孩子,连娘都敢瞒,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这案子听说闹的很大,现在还在查呢,你说说,你怎么……你怎么那么混呢。要不然你就先躲躲,再不行,就和青青上山吧。”
“是啊,大家跟我上山吧,到了山上,我就让你当大当家的,多好。”郝青青在所有人中,算是表现的最平静的一个,反正也是绿林出身,多犯几个案子少犯几个,没什么区别。至于女人么,她可不认为郡主真会和自己的男人有什么瓜葛,那可是个郡主呢,能是他攀的上的?
“你真是的,就算要杀,你让我去啊。我也不是吹牛,别看肚子里有这块肉,杀这几个人,保证不出问题,一刀一个,杀的干干净净。再不行,就让我手下的儿郎上,他们干这个拿手的很,何必你自己去呢?”
比起性质,郝青青更在意技术问题,杨承祖没好气道:“废话,你和你手下那些人不管怎么本事,难道还能冲过那些警戒么?要不是我熟悉王府的布防,你当那么容易摸过去的?再说这种事,就算我被发现了,也有的解释,你们要去的话,就只能玩命了。行了,这事我有分寸,你们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李家姐妹是官宦出身,于这里面的沉重是知道一些的,李月娥道:“一个知州加一个仪宾,恐怕不是想压就能压的下的吧?如果……如果闹大了,会不会过堂,到了公堂上,又会不会用刑啊?”
她们是见过杨承祖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模样的,一想到那情景,姐妹两都觉得心慌意乱。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是她们生活中的倚靠了,如果真出了意外,自己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惊动官府是肯定的,不过也未必真的会出什么大事,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滑县那时候了。别忘了,我身后有王府,他们手里有凭据么?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们又拿什么动我呢?再说,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未必顾的上这件事啊。”
正如杨承祖所预料的那样,现在的湖广,或者说整个大明的东南官场,也没有多少人有心情以及精力来管这件事了。比起安陆的这一事件,真正牵扯这些大人物精力的,还是东南的战局。
震动东南的宁王之乱,在外四家军南下,正德天子御驾亲征之后,战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继凤立松全师归顺后不久,王登云也率部投诚,此时各处战场上投诚的顺德军不胜枚举,几成风潮。顺德军底蕴不足的缺点逐渐开始暴露,各地部队人心不稳,屡屡与官军接触,私相授受,宁王已经不得不从战略进攻转入全面防守。甚至主动放弃了一些在外省占领的城池,准备死守江西。
而在江西省内,赣南巡抚王守仁及其手下由民壮、吏员、弓手、衙役组成的杂牌部队,也多次取得胜利,将宁王的后方搞的鸡犬不宁,朝廷大军大有一举将乱军击溃的趋势。可就在这个时候,从皇帝那边却发来了几道莫名其妙的上谕,都是严格命令各地军马不得妄动,一切等待天子带兵到后再做定夺。
即使是不怎么谙熟兵事的文官,也知道战机不可失的道理,这个时候的这种诏书无疑让他们难以接受。此时湖广巡抚忙着上本向皇帝申辩用兵的重要性,至于死人的事,他真的是顾不过来。
再者,现在安陆的死人实在太多了,即将到来的冬天,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稳定局势,迅速恢复秩序,远比查清罪魁祸首更为重要。
安陆的局面,在万同父子被杀后,再度陷入混乱之中。由于地方官基本都死于兵乱,安陆的地方行政系统已经宣告瘫痪,王府不得不出面负责善后事宜。那些原本看好万同而不看好王府的人,这下都傻了眼,匆忙的找着门路,希望能够与王府修补关系,在这场盛宴中,多争取一些利益。
除了这些外,现在安陆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些难民。除了从外地来的流民外,还有本地的居民,经过战火的破坏后,大批本地百姓也都成了难民。其中有不少人也曾加入了乱军,现在怎么对待他们,甄别,处置,都是一个问题。
秋风卷着落叶天空中打着旋,王府内原本种植的树木,在守卫王府的战斗里基本都被砍伐一空,工匠们只好将剩余的根部挖出来扔掉,等待来年,移植新的树种填进去。
一批新晋补充的丁壮,在高升、李纵云的带领下,迎着秋风站成纵队,一动不敢动。那些经过王府大战幸存下来的老仪卫们则在房间里喝着热茶,看着新丁操练,不时的还要品评几句,炫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