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教白鑫采了几样果子草药,又拾了一捆山头常见的枯松针,两人回到水塘边,将灰兔歃血去皮去内脏洗净,兔肉涂满果浆草药汁以及林寻随身带的一点粗盐,串上木棍往火上一烤,滋滋肉香伴着果香药香、松针燃烧的木香,肉色渐渐变成金黄直至微微焦黄,泛着香气的油滴滴落火中,实在勾引胃口引人唇舌流涎。
预想的挺美,实际情况是——
“哎呀,阿鑫你来拿着,味道太香,叔叔我年纪大忍不住啊!”林寻不容白鑫反驳径自将兔肉塞入他手,“我去边上坐坐,你就在这看着,记得烤到焦香时候再洒点配料就行。”
两人就在树荫下烤肉,白鑫乖乖蹲坐一旁,闻言迅速拽住林寻的一条裤腿管,提出条件:“三七分,我七你三。”
林寻一下子便听懂了,挑眉道:“你跟我说的是你今年九岁,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大,胃口怎么比叔叔我还大呢?!不过呢,说好是请你吃,叔叔当然要叫你满意咯。”
白鑫便不管他,认真地按照他吩咐的不时转动一下兔肉。
三九伏天烈日当空,空气都躁动起来;风不动虫不鸣,头顶树枝遮挡不住火辣日光,极其易燃的松针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火烧得特别旺,映衬出白鑫的小脸一扭一扭,好在白鑫体质有异、耐热。躲进对面树下的林寻见此,竟是放心的睡起午觉来。
另一边,长流水抱着白鑫送他的黄山鸡回到家中,屋里的秦氏听到鸡叫,问他:“阿水,哪里来的鸡?”
长流水把鸡关进倒扣住的竹筐,上面压了个水盆,这才告诉秦氏:“我刚从山头回来,在一个洞坑里抓到一只腿脚受伤的野兔;之后碰着一大人一小孩,听说那个大人是才搬来村里的,他打到几只山鸡,见我这里有野兔便跟我换了。”
“这样啊……”
“今晚给你熬鸡汤,常人夏日里吃了没多大用,您身子弱到是可以受用。”长流水进屋扶秦氏出来吃中饭,秦氏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两眼便没多问,只嗔怪道:“老婆子整日不干活还一日三顿饭,吃那么多干嘛!浪费哦!”
“您这不是生着病嘛,吃饱了病才去得快。”饭菜是现成的,直接摆上桌,早上做一次,能吃到晚上。
说起病,秦氏忍不住又抱怨一句:“我这不都起得来身子了,你这孩子还花那么多冤枉钱去镇上请医师来。”看来要给孙儿找个会过日子的丈夫。
长流水不知外祖心思,因回道:“吃过几副新药,您身子便开始好了,可见我这钱花的该。”又拿话堵秦氏:“反正这钱是孙儿挣的,孙儿就是想孝敬您;您要训我呢,便将身子养好来!”
秦氏果真不再说,某个念头却越发坚定。
说来秦氏是小病拖成大病,请医问药一番,医师给多开了几味好药。长流水算了算,十来帖药拿下来,采菇得来的钱也就花得差不多了。听医师说,秦氏得多吃点好料才能把身子补回来,他才想在山上打野物。可惜,武力值不够又没人教他方法,跟村里的孩子们打群架获胜不表示能抓到一只山鸡。
‘若是……请他教我打猎……既能……多余的卖到镇上……’这么想着,长流水一喜,随即一叹:且不说他是良子那人是汉子多有不便,他家才搬来的情况不明,更别说想学别人的手艺哪里是随便就能学的,少不得要交束脩。
林寻突然耳根子痒,手指头粗掏了掏挠不到痒处,难受得直皱眉。
白鑫见了,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问:“不行么?”
“啊?不是,你愿意帮我养鸡我还乐得轻松呢。”林寻笑着说。
白鑫仰头看了看他,没瞧出他脸上有不高兴不乐意厌烦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再次解释道:“我知道这样可能占你便宜,不过你多养几只的话一个人可能顾不来,我给你帮忙的话你能轻松不少呢,而且你去山上可以带上我给你打下手啊,”白鑫抬起手臂握着小拳头示意,“我至少能砸到一只山鸡呢!就像故事里讲的,林叔你是大侠,我就是那个跟班!”
林寻哭笑不得地瞪了白鑫一眼:“你小子还知道大侠啦,叔叔参过军的,怎么编也该是将军嘛!”
白鑫立马作揖,口称:“林大将军好!”随即被林寻抓住后领往上一提,便听他笑骂道:“没看出来你还挺狗腿的啊,会拍马屁。”白鑫在心里偷偷回了句:马屁没拍过,倒是你的今天拍到了。
两人分吃了烤兔肉,白鑫留下一部分晚上加餐;剩下两只山鸡,白鑫再次建议林寻养着,可以多抓几只一起养,随后林寻果真领着他又弄来五只——一雄四雌。白鑫接着表示可以请他过来喂养这些鸡,每天给他一两只鸡蛋就行——林寻没粮食作物,鸡饲料是个问题,那么就可以交由他解决。
当林寻想都不想地答应,白鑫惊讶极了。两人认识不到一天,虽然双方很合得来,但事关长期利益问题,这么爽快就同意,着实意外;若非他此时是个小孩子,他就要认为林寻看上自己了。
“前面就是我现在住的房子,路认好了,你回去吧。”带白鑫认了他的家门后,林寻直接开口撵人,一丝请人进去喝口水的意思也没有。
林寻家位于一处高坡上,似乎是新建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这里建房子,村里也没听说。白鑫站在这里离他家院门还有一段距离,看不到那院子里面。
“明早我会在太阳将起时过来,林叔,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