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曰:“威加于敌,则其交不得合。”奂使羌不得交通而败颎颎。又曰:“廉洁可辱。”奂正身洁己,而先零不能以货动。又曰:“军扰者,将不重也。”奂坐帷讲诵而众心安是也。
后汉段颎:
段颎,字纪明,武威姑臧人也。少便习弓马,尚游侠,轻财贿,长乃折节好古学。
初举孝廉,为宪陵园丞,迁辽东属国都尉。时鲜卑犯塞,即率所领驰赴之。既而恐贼惊去,乃使驿骑诈赍玺书召会,于道伪退,潜于还路设伏。虏以为信然,乃入追颎。
颎因大纵兵,悉斩获之。延熹二年,迁护羌校尉。会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羌寇陇西、金城塞,颎将兵及湟中义从羌万二千骑出湟谷,击破之。
追讨南渡河,使军吏田晏、夏育募先登,垂索相引,复战于罗亭,大破之,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获生口万馀人,虏皆奔走。四年冬,上郡沈氐、陇西牢姐、乌吾诸种兵共寇并、凉二州,颎将湟中义从讨之。
凉州刺史郭闳贪共其功,稽固颎军,使不得进。义从役久,恋乡旧,皆悉反叛。
郭闳归罪于颎,颎坐召下狱,输作左校。羌遂陆梁,覆没营坞,转相招结,唐突诸郡,于是吏人守阙讼颎以千数。朝廷知颎为郭闳所诬,诏问其状。但颎谢罪,不敢言枉,京师称为长者。起于徒中,复拜议郎,迁并州刺史。
八年夏,进军击当煎种于湟中,颎兵败,被围二日,用隐士樊志张策,潜师夜出,鸣鼓还战,大破之,首虏数千人。颎遂穷追,展转山谷间,自春及秋,无日不战,虏遂饥困败散。凡颎破西羌,斩首二万三千级,获生口数万人,马牛羊八百万头,降者万馀落。
颎封都乡侯。永康元年,当煎诸种复反,合四千馀人,欲攻武威。颎复追击,杀其渠帅,斩首三千馀级,西羌于此弭定。而东羌先零等,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讨,遂数寇扰三辅。其后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颎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三思术略。”
颎因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三万许落,善恶既分,馀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产疲羸,自亡之颎,徒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颎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馀三万馀落,居近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馀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是为拥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今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寇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和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馀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馀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人,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
帝许之,悉听如所上。建宁元年春,颎将兵万馀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颎众恐。颎乃令军中张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激怒兵将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
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颎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众大溃,斩首八千馀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拜颎破羌将军。
夏,颎复追羌出桥门,至走马水上。寻闻虏在奢延泽,乃将轻兵兼行,一日一夜二百馀里,晨及贼,击破之。馀虏走向落川,复相屯结。颎乃分遣骑司马田晏将五千人出其东,假司马夏育将二千人绕其西。羌分六七千人攻围晏等,晏等与战,羌溃走。颎急进,与晏等共追之于令鲜水上。颎士卒饥渴,乃勒众推方夺其水,虏复散走。颎遂与相连缀,且斗且引,及于灵武谷。
颎乃被甲先登,士卒无敢后者。羌遂大败,弃兵而走。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茧。既到泾阳,馀寇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时张奂上言:“东羌虽破,馀种难尽。宜以恩降,可无后悔。”诏书下颎。
颎复上言:“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宜用招降。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案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而无证。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上,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颎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馀寇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