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哭声在整个勤政殿萦绕着,那哭声响彻了整个宫城。--
许文筠只是在雨中站着,抬头看着那遥不可及的天空,他只能用雨水来掩盖自己的眼泪。
不远处,许贵人跌跌撞撞地朝外跑着,跑向这里。
待她到了广场中央,看着地上的段少,顿时面如死灰,没有一丝血‘色’,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太子哭着将段少的尸体放到了许贵人的‘腿’上。
许贵人看着膝盖上,自己儿子微笑着的脸,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抚‘摸’着,那是无比冰凉的脸庞。
“儿,你看,下雨天的,你怎么也不穿得多一点,冻得这样冰凉。大家都跟我说,英王殿下已经去世了。别跟母妃看玩笑了,快起来吧,母妃回宫给你做好吃的。”
但是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能起来呢?
“不要这样,母妃会害怕的。你看不到母妃的手在颤抖吗?快起来吧,如果再开玩笑的,我可要发怒了哦。”许贵人的手不断地摇晃着段少的尸体。
不光脸是冰凉的,段少的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儿子的冰凉透过手指传到了许贵人的心理,让她更加害怕,更加用地摇晃起来。
周围的人见势,纷纷过来阻止许贵人,好不容易才将许贵人拉得稍微远些了。
许贵人拼命挣扎着,撕咬着要来拉她的人的手,她的衣襟在挣扎被扯开了,可平日里最在乎形象的她却全然不顾,只是拼命挣扎着,想要扑向儿子。
冷月经咬着嘴‘唇’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悲鸣,连嘴‘唇’被咬出了血都毫无知觉。
“让我再抱抱这孩子吧。”许贵人哭喊着,放声大哭起来,自从成为先皇的贵人后,这时她第一次放声大哭。
她开始后悔了,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却将儿子送上了绝路。
雨渐渐地停了下来,笼罩在临帝上空一整天的黑暗也终于散去了,冷月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站了起来,看到不远处,韩凌霜正担忧地朝她望来。
不知为何,冷月心底突然就是一酸,无尽的委屈和害怕向她涌来,她只想跑回韩凌霜身边。
冷月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子就朝韩凌霜的方向跑去。
穿着素衣的冷月不顾形象地跑着,她一边跑着,一边因为刚下过雨路面太滑而摇摇晃晃的。这样的冷月显得又可爱又滑稽,她干脆就将鞋子脱了下来,撒‘腿’跑着。
韩凌霜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她拼命奔跑的身姿,知道她那些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痛苦在此刻都发泄出来了。
他不要再让这孩子受委屈了。
韩凌霜想着就展开了自己的双臂,迎着向自己奔跑过来的冷月。
冷月先保住了韩凌霜,与此同时,韩凌霜也搂住了冷月的腰肢。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相拥了许久,直到许文筠沉默着朝这边走来。
“能饶他一条‘性’命么?”许文筠看着二人,神‘色’是说不出来的酸涩。
“什么?”冷月推开了韩凌霜,红着脸问道:“放过谁?”
许文筠就淡淡地瞥了一眼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许明清,他的身上遍布伤痕,还朝外渗血。他外衣已经是破破烂烂,像破布条一样挂在身上。
冷月低垂着眼眸,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他对你所做得一切我都知道了。”许文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声音却是颤抖着,“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母亲疯了,他也失去了一切,这样活着比死更让他痛苦。”
冷月浑身颤抖着,艰难地抬起头,她这才注意到,许文筠消瘦了很多,头上也长出了几缕白发。
“你不明白,他,对我做的事有多过分。”冷月艰难的开口,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我知道的,娉娉。”
冷月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觉得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娉娉,那是许文筠给他取的小名,谁会知道呢?仔细一听,却只听到了沿着屋顶瓦片上落下来的雨滴落在水坑里的声音。
“我第一次,再见到你,就认出来了。”许文筠缓缓地开口。
冷月暮地抬起头,确定了这不是她的幻听,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文筠。那水声也不是水声,而是许文筠泪水掉落水坑的声音。
你,你,都,知道?冷月多么想问,‘花’却像可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努力地抬起视线,长时间地在许文筠脸上呆呆地听了下来。
这是重生后的第一次,她和许文筠这样对视着。泪水再也忍不住,冷月任凭着泪水奔涌而出,她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是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许文筠像丢了魂一样,颤抖着手将冷月挡住嘴的手推开,“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听到这么这么一句话,冷月‘腿’上一下子没了没了力气,她瘫坐在了被雨水打湿的地上,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你没有认我。你知道,我有多无助么?”
许文筠也跟着坐在了地上,紧紧地抓住了冷月的肩膀,“我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再没有脸来与你相认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就像是魔怔了一样,许文筠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发泄着这段时间来,他的委屈,他的无奈。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过了许久,冷月才将双手从嘴边拿开了,凄凉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一旦开始大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