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我之心不死……咳咳咳。”
“速传太医!”见慈禧眉心紧颦、手抚胸口,李莲英第一个反应过来。
“不必了……”慈禧勉强抬抬手,两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宫女定定神,忙上前为太后捶捏。
慈禧闭目不语,似在养神,又似在静思。
过得良久,方才睁开双目,长呼出一口气来。
“卿家之意若何?”
只这一句,王文韶只觉昔日那个威仪天下的圣母皇太后再度临凡,忙回道:“俄人据东三省,居退兵之期,仅退出公所衙署,而城外各要隘驻兵如故,复暗中添兵。近又以章程七条照会外务部,大意谓矿务、铁路、税银、行政权、兵权归伊掌握。如果属实,则虽地面交还与不交还何异?”
见慈禧点头,王文韶又道:“以臣之见,莫若以夷制夷,只须将此照会知会英国,自会有国出头与俄国争竞。”
慈禧轻叹一口气,遥望窗外,半晌方才言道:“此法子用了十余年了,虽是能解燃眉之急,却终非长久之策。引虎驱狼与饮鸩止渴何异?”
良久的沉默,室内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幸好此时太后又开了言:“难不成还需国师出头么?”
李莲英与王文韶深知,太后这是咬着牙说出了此言毕竟国师已全然掌控直隶、山东、河南三省,其威望早已远胜朝廷,甚至使得太后不敢还京!若是再行东北逐俄,那声威之盛将不容想象!一国两主,终非华夏之福!
王文韶道:“太后,国师虽于甲午克日寇,辛丑拒联军,期间虽也多用合纵连横之术,然所恃终归为武力,若是此番国师也欲动武,恐非大清之幸。”
慈禧道:“国师两番皆有再造玄黄之功,若能尽驱俄军,动武又何妨?”
王文韶想了想,道:“老臣仍认为,动武乃下策,孙子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若国师兵败自不必说,即便获胜,只怕到时朝廷政令难行东三省。”
这话可说得直白了,哪知慈禧只是轻轻叹道:“即便将东三省交由国师,也好于被异族侵占,毕竟国师乃天降神使,且与本宫气运相合。你且将此照会转交国师,再传本宫口谕,对俄之事务处置由国师一力承担。”
“喳。”
王文韶应允后却又闻慈禧苦笑一声:“此照会便不转交国师也无妨,以国师之能,或早已尽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