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倒是颇有些见识,何田田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说得对,不过术业有专攻,中医倒也不必为了全面发展,就强迫自己去提高做手术的水平,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治好病人,而非成为无所不能的神医。”
施复生却是摇头:“何医生身处京城繁华之地,中医西医众多,自然这么说;可是在寒窑县这种边陲小县,整个县都只有五家医馆,如果不多学一些本领,很多病人就只能等死了,就好比这次一样。”
是她没有考虑到寒窑县的情况了,何田田心生惭愧:“你说得对,那如果你不嫌弃,待会儿就跟着我吧,我教教你。”
施复生露出大喜过望的表情来,停下脚步,郑重地给她行礼:“在下先谢过何医生了。”
“谢什么,这也谈不上教,咱们同行之间,交流交流罢了。”何田田坚持回了一礼,又问他道,“不知你对西医的手术懂得多少?你告诉我一下,我也好知道待会儿该如何教你。”
施复生想了一想,跟她讲起来。
何田田没想到,施复生对手术还是小有研究的,他不但懂得如何切割和缝合,而且连锯骨都知道,只是不太懂得西药的药理,不知术后愈合该怎么做。
何田田听着听着,就入了神,和施复生一起直直地从门槛上迈了过去,完全忘记了门边还站着一个苏景云!
苏景云黑着脸,看着他们俩熟视无睹地从他面前经过,冷冷出声:“何神医,即便你不是我的夫人,你也是有丈夫的,怎能同别的男人走这么近?”
何田田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停下脚步朝后一看,这才发现她和施复生聊天聊出了神,把他给落下了。她本来还有一丝愧疚之心的,但细细一想苏景云的话,又生起气来,什么叫同别的男人走这么近?她不就是和施复生聊了几句吗,两个人中间隔着足足两个人的距离呢!
她斜瞥了苏景云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坏笑:“我那个丈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他不要我,抛弃了我和孩子们,我又何必再念着他?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已经同他和离了,我现在跟他,桥归桥,路归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说完,又转头对施复生道:“施先生,你别管他,世家公子的臭脾气罢了,咱们去下一家医馆吧。”
施复生很有礼节,先向苏景云行礼示意,再才对何田田道:“不知何医生会不会骑马?咱们骑马去,会快些。”
何田田很高兴他处处以工作为重,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就轻看她,很高兴地点头:“会骑,还请施先生借我一匹马。”
“那是自然。”施复生说着,让医馆的伙计牵了两匹马出来,又亲自搬了个上马凳,搁在了较矮的那匹马旁边。
何田田飞快地回头,冲苏景云扮了个鬼脸,踩着凳子翻身上马。
苏景云背着手,站在医馆门外,看着她紧随施复生绝尘而去,气得很想掉头就走,却又左右不放心,犹豫片刻,还是让慎言牵了一匹马过来,紧追而去。
何田田随施复生来到下一家医馆,正好有个太医手脚慢,还没完工,她便接过手来,一边给伤员缝合肚子,一边教施复生,不同的部位,用不同的缝合针。
他们跑完这家,把剩下的几家也跑了一遍,在这过程中,何田田教了施复生不少东西,比如如何使用消毒药水,如何正确而又谨慎地使用头孢等消炎药物,如何预防术后并发症,等等等等。
末了,何田田无比遗憾地道:“这次出来,路途遥远,时间上又很匆忙,我药品带得不够,不然给你留下一些,让你慢慢研究的。”
施复生道:“多谢何医生好意,施某感激不尽,不过我自知所学尚浅,光靠自己研究,恐怕会延误病人病情,所以决定北上京城,多学些西医知识再回来。何医生的医馆,是叫神医堂么?届时我一定登门拜访,再次向何医生表示感谢。”
“你要去京城?”何田田有些惊讶,“不过以寒窑县的情况,你多学些肯定是有好处的。到时我如果在京城,一定邀你来玩。”
“好,一言为定。”施复生把她送到她的马车前,拱手行礼,转身告辞,
何田田今天骑着马,跑了五家医馆,还做了一台办手术,给施复生讲解了无数的知识,实在是累坏了,还没上马车,腿就一软,磕在了台阶的最后一级上,整个人朝前扑去。
眼瞅着就要和地板作亲密接触,何田田却连尖叫都没力气,只好闭上了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她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只是睁开眼时,看见的并非关切的笑意,而是苏景云黑沉黑沉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撕碎了,一口吞下去。
何田田勉强冲他笑了笑,道:“就算想吵架,也请延后,好吗,看在我劳心劳力,也是为国尽忠的份上。”
累到没力气说话了?很好。这样他说的时候,她就不会顶嘴了。苏景云把她抱到里间的床上躺下,冷笑一声,道:“今天攀上高枝了,所以不理我了?”
攀上高枝?还有什么枝儿,能比苏景云更高?那施复生又不可能是皇上。何田田不想说话,只得向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难得苏景云看懂了,道:“你不知道施复生是谁?他是燕国的太子,燕国国君唯一的儿子,继承皇位指日可待,且无人来抢,比我强多了。”
何田田张开嘴,无声地作了个口型。
苏景云居然又看懂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