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嬷嬷没作声,只是举起手,作了个砍头的手势。
皇后从镜子里看见她的动作,有些愠怒:“你以为本宫不想?可是楚王护短,是出了名的,就算她失了宠,本宫想要让她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娘娘!”马嬷嬷叫了起来,“娘娘,她躲在楚王府的时候,要做这件事,的确不容易,可现在她来了娘娘的地盘,娘娘又是后宫之主,想要她死,还愁找不到机会吗!”
“你说的是,如果不趁着她在宫里,置她于死地,等她回了楚王府,就更不容易了……”皇后说着,重新拿起那枚牡丹簪,又一下一下地敲起了妆台,“阿萝,何良媛入宫后,都做了些什么?细细说给本宫听听。”
阿萝突然得了提醒,猛然抬头:“娘娘,何良媛昨天晚上,才做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什么事情?也值得你用‘骇人听闻’来形容?”皇后的确是想从何田田平日的生活中,找出破绽来,但还是觉得阿萝太大惊小怪了点。
阿萝回想着昨天在东阁看到的那一幕,还是忍不住打哆嗦:“娘娘,延禧宫有个宫女叫三彩,昨天被指派去服侍何良媛,结果让何良媛给开膛破肚了!!”
“开膛破肚?!!”皇后惊得跌了牡丹簪。
“对,就是开膛破肚!”阿萝昨儿没能侍成寝,于公于私都怨愤,这会儿说起来,是任凭想象,添油加醋,“娘娘,您是没瞧见,何良媛手里拿着老长的一把刀,哗地一下,就把三彩的肚子给剖开了!这还不算,她剖开三彩的肚子,还把她的肝啊,心啊,肺啊,全给掏了出来,差点把咱们延禧宫的人,都给吓断魂了!”
“竟有这种事?!”皇后一拍妆台,呼地站了起来,“难道你们延禧宫的人,个个都是泥塑的么,怎么没把她抓起来?”
“娘娘,她嘴巧啊,又仗着有楚王的宠爱,奴婢们哪里敢动她!就是观大人来了,都没敢说二话!”阿萝叫道,“她非说三彩得了什么急性阑尾炎,她是在给她做手术,可谁知道她关在屋里,究竟做了什么?而且她把三彩的肚子缝起来后,就直接去东配殿侍寝了,您说奴婢们如何抓她?”
阿萝说得慷慨激愤,皇后的神色,却渐渐地平静了下去。她坐回椅子上,再次拿起牡丹簪,一下一下地敲起了妆台,问道:“马嬷嬷,依你看,何良媛是在治病救人,还是在丧心病狂?”
马嬷嬷咧嘴一笑:“娘娘,老奴分不清何良媛是治病救人,还是丧心病狂,老奴只知道,什么急性囊尾炎,听都没听说过!”
皇后便也笑了起来:“正是这个理,三彩现在人在何处?阿萝,你赶紧去看看。”
这便是要暗地里害死三彩,再栽赃给何田田了,阿萝精神抖擞,马上应了一声。
马嬷嬷却拦住了阿萝,叫道:“娘娘,不可!三彩不过是个宫女而已,而且还是延禧宫的宫女,就算何良媛杀了她,又能如何?大概挨几句训斥,这事儿就过去了。”
“你说得是,她大小是个主子,杀个把宫女,还真不是什么大罪……”皇后缓缓点头,敲打牡丹簪的速度,却骤然快了起来,“那本宫该怎么做,才能利用好这个机会?”
马嬷嬷又是咧嘴一笑:“杀宫女不是大罪,但如果她残虐成性,以剖人肚皮为乐呢?这样凶残的人物,即便身在民间,也是一大祸患,如何能留在楚王身边,做他的良媛?实该奏明圣上,赐她一条白绫。”
皇后终于舒心地笑了起来,搁下了手中的牡丹簪:“还是马嬷嬷的计策高明。”
马嬷嬷走上前去,帮皇后把牡丹簪,插到了发髻间,笑道:“老奴什么计策也没出啊,只不过是秉性正直,仗义执言,誓要替楚王铲除身边的妖孽而已。”
“说得好!”皇后站起身来,扶上马嬷嬷的胳膊,“咱们这就去养心殿,将此事奏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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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冬日高照,残雪消融,苏景云应晋王、平阳公主和庄静郡主之邀,登上园中高阁,研究一盘残棋,但却没让何田田上去,只许她留在阁下等候。
何田田掐着墙边的一盆温室花儿,百无聊赖,忿忿不平:“什么嘛,过了一夜就变脸,我又没做什么……失忆了不起么……”
阿萝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见何田田独自待在阁下,而苏景云并不在,简直是意外之喜,连忙走过去,放低了声音:“何良媛,皇上请您过去呢。”
“皇上?”何田田一愣,“皇上叫我做啥?”
“奴婢不知道,皇上的旨意,怎么会告诉奴婢呢,奴婢只是来传话的。”阿萝说着,伸手朝外指,“那是养心殿的公公,皇上正在养心殿等着您呢。”
何田田去过养心殿,对那公公有印象,于是放开那盆花,站了起来:“那你等会儿,我去叫我们殿下一声儿。”
阿萝连忙摆手:“何良媛,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呀,他只说了请您去,您就只能一个人去,不能叫楚王殿下的。”
何田田道:“我没说要叫他一起去啊,我只是告诉他一声,免得他待会儿找我,虽说他这个人很讨厌,但我毕竟是跟他一起来的嘛。”
阿萝忙道:“这阁楼有三层呢,等您爬上去,皇上该等急了,何良媛,您别慌,奴婢派个小宫女上去,帮您说一声儿就行了。”
楚王这会儿不在,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一定得哄着何田田,让她一个人去养心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