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袁世凯正在巡抚衙门的签押房里和杨士琦安排今年进京上供的名录,哪家多哪家少,断不能出错,平时这些事都有定例,今年主政一方又是得了山东这么块宝地,上供的等级自然要提高一番,但是提高多少既不能让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不满意又不能没有余地,加上今年主政一方不同于往年编练新军,打交道的衙门口多了,这名单也得加上一些,哪些关节需要攻破,哪些庙门拜望一下就行,那些山头还是不去招惹为妙,比起全省的政务来,这些对老袁才是大事。正在悉心思量,竭力权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很突兀的一声枪响,不一会儿还有人群骚乱的动静传来,袁世凯也坐不住了,杨士琦转身出去,传唤了领班卫士进来,这个军官进门打千回话“回禀大人,刚刚又西门千总派人来回报,说是西门外的商埠区大观园方向有流民作乱,围攻大观园,现在情况不明,不过看起来大观园提前有了防备,关门闭户,现在乱民还没有攻进去。另外还听到西郊外传来炮声,似乎是平安镇方向,尚未得到地方的上报。”
“南门方向如何?四门可都严加防范了?”老袁一听城里没事就放了一半的心,不过他最担心的是南门外的武卫右军军营。
“回禀大人,南门一切正常。现在除了西门千总已经关闭城门严加看守外,其他三门都还出人如常。”领班卫士回话到。
“你马上派人出城,拿上我的令牌传我将令,着左翼翼长姜桂题为大营留守,炮队统带段祺瑞为副,全体左翼步军及炮队留守大营,不得有失。着带马军统带张勋率本部人马,即刻进驻济南府,路上要注意乱匪埋伏,凡遇抵抗,一体视为乱匪剿灭。着右翼翼长王士珍带本部人马半个时辰后出兵绕过圩子墙过青龙山北麓向西直奔平安镇,截杀乱匪。传令四门千总,西门、南门、东门即刻关闭,南门除我武卫右军奉令入城人马外一律不得放行,北门加派巡防营一个营在瓮城驻防,如遇乱匪入城,诱入瓮城围杀之。北水门、圩子墙北门也都要加强戒备,遇到乱匪攻城不必慌乱,关闭城门自守即可。”领班卫士下去传令,并且加强了巡抚衙门的护卫不提,单说签押房内袁世凯和杨士琦两人继续喝茶议论。
“东主可是有了成算。”杨士琦笑着说:“这股乱匪来的蹊跷,要是遇上饥荒,煽动三五万饥民造反,围攻省城还有点意思,听着情况不过数百人作乱,莫非这作乱首领另有图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说过去乱匪不打下内城基本上就会一无所获,但现在的济南府真正有钱的大财主都在西边呢,这帮不是什么揭竿而起的乱匪,不过是几百个打着乱匪名义的草寇罢了。”袁世凯也微微笑道。
“既然如此,东主为何要调大兵入城,莫非要剿灭这帮草寇,然后再黄雀在后不成?”
“哈哈,杏城说笑了,袁某虽然不才,但也是读过四书五经,晓得大义的。不论这些大财主被抢了多少银子,袁某都不会动歪心思的。这倒是个机会,段芝泉、王士珍都说过这个保险团藏龙卧虎,训练极为严苛,精兵悍将不亚于我武卫右军,芝泉还假设我军任何一个队在不动用马军炮队的情况下,肯定无法击败保险团。老夫倒也好奇的很,芝泉一向外和内傲,如此推崇一个团练武装,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本事。这回乱匪倒也光棍,没有攻击府城,这贼头算准了老夫不会为了外城的商人动用大军,就是出兵也得从南门兵营调军入城,稳固了城防后再出城剿匪,他人手不够,想打一个时间差,一把抢够本就开溜,老夫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我让张勋马队他们进南门是安这些乱匪的心,让他们以为得计,却不知道北门离着商埠区未必远上多少,大队人马穿城而过,不做停留,从北面包抄整个商埠区,他们不敢硬拼,只能出圩子墙西门和城外平安镇上的乱匪汇合,到时候王士珍从南、张勋从北,聚歼乱匪于平安镇,即使有漏之鱼也不可能带走大批的财货。到时候乱匪的脑袋和被追回的财物运进济南府,那些科道言官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参奏老夫的。”
“东主智珠在握,杏城佩服。只是如果这保险团能守住呢?”杨士琦其实心里面希望能给商会一个重创,好方便他从中调解渔利,故意提一句就是希望万一保险团守住了,也好引起老袁的戒心,方便他今后对商会下手侵吞。
“若是守住了,也是老夫绥靖地方有功,这保险团可是得到老夫首肯的,到时候马步两军剿灭围攻商埠的乱匪,商会方面自然会知道如何投桃报李的。而且此战之后,保险团的战力老夫能看清楚,今后为我良助,也是一大收获啊。”说到这里老袁打量了一,眼杨士琦,杨士琦虽然表面镇定自若,但是心里毕竟发虚。老袁也不为己甚,低下头继续看着济南的城防图,像是自言自语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啊”杨士琦的脸上火辣辣的,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东主。
现在的陈大镖头倒是不火辣辣的,反而是冷飕飕的,刚刚身上被打湿了一大片,现在里外里都透心凉了,最关键的是心里哇凉哇凉的。原以为三路齐攻能让大观园里面三十来号团丁顾头不顾腚,谁知道自己的行动都在人家意料之中,还突然冒出水炮这么个大杀器,虽然死不了人,但是连铁栅栏门都摸不到,顿时士气全无,一个个缩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