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捏土造出了恩奇都,他所有的一切,在诞生的时候,便已经定下,无法像一个人一样正常的生长。
“……我就要死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恩奇都虚弱的向着科尔温说道。
科尔温只是静静的看着恩奇都的脸,屋子里是淡淡的药味。
吉尔伽美什拿出所有的收藏,命人到处搜集药物,只求可以挽回自己的挚友,也许吉尔伽美什也早已经知道了恩奇都的结局,但是他却无法接受这样悲惨的下场,唯一的偏执,唯一的执迷不悟,他不屑的人类的感情,如今正不停的在他身上出现。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吉尔。”恩奇都说道这里,眼泪突然从眼角滑下,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浓浓的哀伤中,科尔温被这沉重的悲哀惊到,立马转开眼。
“科尔温……吉尔他……太孤独了。”
恩奇都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泪水沾湿了枕头以及落在枕头上毫无光泽的发丝。
恩奇都向着科尔温动了动手指,让她靠过来。
科尔温走过去,将耳朵凑近恩奇都。恩奇都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是萤火虫,你是花。”
科尔温再次听到这句话,想起一年前听闻这句话的情景,那人脸上光彩照人,谈笑间自信流露,心下突然被旷古的凉意和无奈充满。
科尔温觉得满目的苍凉,像是看一朵花的凋零,像是看新生儿的夭折,像是看到一件精致美丽的玉石骤然摔碎而尖锐的疼痛。
她坐在床边,很温柔的将恩奇都的发别在耳后,手指轻柔的拭去他不断滚落的泪珠。
“死亡,你怕么?”
“怕。”恩奇都闻言,勾起了一个病态的微笑,眼泪还是不停的滚落,“……但是……我更不放心下吉尔。”
正因为他一直不曾走出王的身份,正因为他一直不自知,所以才更加的难过。
如果,我走了……还有谁能理解他呢?还有谁能陪他一同前行呢?……一想到他今后将孤独地活下去,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呜咽。
王的承担,王的背负,他所选择的注定只有一人行走的道路。
就像他说的:守护也分种类的。只会一味的防备和保全并不是守护,时不时也该需要残酷和苛刻吧。
他不屑去解释,他人的言语,他不曾在乎,他所坚持的事情,必定会做到最后。
而你,又是否真的……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科尔温,你的目光到底落在了哪里?”恩奇都在垂泪半晌后,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因为太小,科尔温并没有听清。她低下头,示意恩奇都再说一遍。
“……”恩奇都合了合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向科尔温近在咫尺的红眸,像是想要看穿那双纯粹眼睛中所孕育的世界。
那里面他看见了面色苍白狼狈不堪的自己,但是看得太清晰,才像是……好似什么都可以进入那眼睛,又好似什么都无法在那眼睛中留下痕迹。
“恩奇都,你知道吗?”科尔温看着恩奇都形容枯槁的脸,声音温和的开口,“如果你死去,王必定不会忘记你。王只有一个朋友,那个人就是你。死去比被遗忘好的多。”
有人会一直记得你,回忆与你的点点滴滴,会在千年后,毫不犹豫的说出:吾友古往今来都只有一个人。
虽然失去,但你还是如此的幸福。
“……”恩奇都睫毛颤抖了几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眼泪肆意而落,不曾间断,像是要将所有的悲愤哭泣出来。
他不想死去……
他在科尔温的耳边呢喃:“我是萤火虫,你是花。”
你的眼中,装有的是什么呢?
你是否,搭了一座桥,让人走进你的心中。
在最后的时间,吉尔伽美什将所有的下人全部赶出殿内,只留下了他和恩奇都两人。
科尔温将所有的人都遣走,让他们离开王的宫殿,100米之内不允许出现任何人。
天空阴沉,厚重的乌云霸道的盘踞在整片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吞噬了所有的光亮。整个宫殿都显得十分的压抑沉闷。天际突然闪过一道银色,紧接着,雷声轰然而至,随着惊天的雷声,雨水倾盆而下,转眼间雨水鞭挞地面的声音连成一片轰鸣,墨色的天空骤然像被撕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而下。
科尔温用手捂住耳朵,像是承受不了这震耳欲聋的雷声,狂风卷着暴雨,粗鲁而残暴歹毒的撞在科尔温身上,她的衣衫骤然湿透。
她听到隐隐的啜泣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变得清晰。
悲痛的哭声,响彻天地的哀嚎悲鸣,王的悲哀与悲恸,穿破苍穹,混杂着嘶哑的哭喊,压过雷声,在宫殿上方,久久徘徊不去。
站在殿外的科尔温突然心如刀割,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心脏,心底传来的几乎悲痛欲绝的感情,压抑的让她难以呼吸。她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那属于吉尔伽美什的情绪,属于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英雄撕心裂肺的疼痛,两人之间特有的感应,让他的情绪穿过墙壁,传达到了科尔温这里。
仿若雷鸣的王的嘶喊,殿内的人含泪悲痛大哭,殿外的人默默垂泪,为心中无法承受的厚重的悲哀。
安迪日记十六页:
我不会安慰人。
我没有经历过死亡。
我不知道说什么让你好受一些。
我只觉得,你应该不会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