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有误,实为112章】
余晖晚照,罗浮观金顶,反照出刺目的金红之光,仿若血液掺杂金屑,映射八方,同那帝王宫阙,红墙金瓦,透着权威与森严。
这座金观,集山下凡民,花费人力物力,辛苦修来,立于半山崖壁上,通体鎏金,金碧辉煌,一柱一梁,一檐一拱,莫不雕琢精细,观门更是夸张,高大百丈,上面刻着飞花神女,漫天仙神,姿态万千。
直至今日,整座罗浮观还未建立完毕,可见不少匠人,搭着木架,攀着绳索,小心翼翼持着器械,精雕细作。
忽有一人落地,吧唧一声,却是一个匠人不慎,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周围的人,一脸麻木,只当没看见,可以想见,在这罗浮观下地基下,需要多少人命填埋,才可铸成此观。
其耗费之惊人,叫人匪夷所思,观中道人,更是疑惑不解,在他们看来,这凡人观庙,一击就破,何需如此费力,做这毫无益处之事。
发令建此观者,正是罗浮观主晋神宗,每至峰外流火来时,便爱坐于罗浮观最高处,俯览下方,观流火飞斜,扑到匠人身上,直至将对方烧成灰烬。
此癖好,确实出人意表,直教人心里胆寒,望而生惧。
今夜恰逢峰外流火落来,宛如雷击大地,火光爆鸣,一条条流火斜着落下,裹着一个个匠人惨死当场,烧的铜铸大殿红彤彤的,恰在殿上劳作的匠人,如受炮烙之刑,一时间死不得,其中凄惨,书笔难以描述万一。
江继风望着这一幕,心里发凉,神色古怪,晋神宗见他表情,一手指他,笑道:“苏征玄在时,可没如你这般,他胜你多矣。”
江继风回过神来,小心一笑,“苏教友的确非凡,含有慧心,一眼便被麻长老瞧中带回门中。”
“苏征玄。”晋神宗念了一句,道:“此子确有门道,修玄法不成,转修我教法门,真是一点就透,似为他量身而造,此次随麻长老回宗,真希望他能死在同门欺压下。”
江继风面色一变,这话他是不敢说,昔年事败,崇胜州的升灵大典,大多人皆事败,而听说瑶华州那边,弄得是有声有色,很是热闹。
升灵大典到今日时,只剩下晋神宗这一个府主,他无路可去,来此投靠,却不料随行的苏征玄走了大运,被麻长老看中,破格提携,直接带走,叫他心里不是滋味,此后伴在晋神宗身边,正应了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晋神宗行事着实诡异,叫人害怕。
晋神宗观其神色,又是一笑,“江教友且放心,我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我教奉行无争,崇尚和睦,尤以教内氛围为最。”
江继风知的确如此,虽说摩相教对其他人,动辄喊打喊杀,但正式入教的,却一片和睦,纵有过节,也知分寸,不会擅自下暗手,至少他从未听说过,谁被人欺负致死的传言。
江继风不愿说这些,道:“府主……”
“哎,这鬼相府主,在崇胜州人人喊杀,还是叫我观主吧!”晋神宗道。
“是。”江继风道:“这升灵大典,事关观主在教中的地位,观主怎不着急,反整日居在此间。”
晋神宗一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下无人,不悠闲几日,还能如何。”
江继风叹:“观主所言不差,之前凭借我教名号,还可聚集不少同道而来,可遭逢各派打压后,这些同道也不敢攀附我教了。”
“目光短浅。”晋神宗摇头道:“崇胜州为玄门基业所在,这些同道不入我教,在此界蹉跎,永无出头之日。”
正说着,殿下有道人过来,“观主,近日罗浮峰西,有一件异事。”
晋神宗目光下投,“说来。”
“怀风村中,有少年吹嘘,说是天庭门开,有仙神被贬低下界,这话自是虚言。事后经过我教之人打听,确实有人自天外落下,坠于河中。”
晋神宗目光一动,“天外落来,必是误入此间的道人,即是坠河,其功行当为丹境。”言罢,开口令道:“江继风,着你立刻前往怀风村,查看此人来路,是玄则杀,是灵则拉拢。”
“是。”江继风把袖一展,放出丹罡浊气,恢宏如柱,霎时飞入鸿冥,闪空不见。
晋神宗望其离去,此身化魔烟而散,却是一头分魔。
怀风村中。
小环拉着宁舟,欢快道:“燕叔,你的新衣好了,快来试试看!”
宁舟拍了拍小环脑袋,微笑道:“好。”
宁舟闯入罗浮峰,道袍被粉碎,虽则还有其它道袍在宝囊中未损,可这些道袍则是在门中取的,他眼下需借燕峥嵘这个身份行走,自当要小心遮掩,为免碰见门中之人时,被人从道袍上看出不妥。于是请了怀风村裁缝,为他量身而制。
一块破旧铜镜前,宁舟缓缓坐下,看着镜中之人,着一身黑袍,间或有火色红纹勾勒,纹饰讨巧,足见手艺不凡。
小环捧出一只头冠,笑嘻嘻道:“燕叔,这是我亲自让人做的道冠,你看合不合适。”
笑罢也不等宁舟回应,搬了个小凳子,把宁舟头发打乱,用木梳竖着,良久之后,道髻扎好,带上铁冠,插上簪子,与道袍却是相得益彰。
小环满意一笑,小脑袋往前一凑,趴在宁舟肩头,瞅了瞅镜子,“真好看,就是黑红交映,显得阴沉,不过也没法子,这村中最好的布料,就这颜色,燕叔应该会满意的,对吧?嗯,定是这样。”
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