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宁舟是监兵台道令,权威深重,纶音佛语,卫东城不得不服从。--而眼下小境可是无有监兵台,宁舟也卸任道令司职,卫东城更是全身而退。
此刻再论身份,二人乃是同‘门’弟子,无有高低贵贱之分,试想此时,二人谁听谁的?若在此处,赚得功劳,又算到谁的头上?
说来话长,实则不过是一念之间,宁舟笑道:“卫师兄此议不差,便如此吧!”
卫东城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宁舟不会应下的,没想到宁舟就这般成全他了,他略觉以己之心度人,着实惭愧。
不过他心不‘露’面,抱拳道:“那便如此了,卫某与师兄相识以来,多有冲撞无礼,师兄气度,非但不计较,反还对卫某多有照顾,此般恩情,卫某也不多说,此回卫某若侥幸寻得元清炁,必当留与宁师兄,权当还报一二。”
这话半真半假,对于元清炁,哪个灵台境不稀罕,即便根基不足,无资格用,也想试试能否借此气而成。但卫东城也知,就算得了此气又如何,没有玄霄金阙,这小境凭他自己,万万是出不去的。
宁舟笑笑,还礼道:“多谢师兄割爱。”
当下卫东城剑光一展,红芒闪动间,渐行渐远了。
时渊崎立在云头上,朝下望去,只见远处城池甚是高阔,只觉稀奇。
原来瀚海多沙,牧人寻水草而居,并无凡人居住的城池,此回瞧见这城,只想下去玩耍一番,他指了指那城,道:“师尊,是去那处打探消息么?”
宁舟见他眼珠‘乱’转,心下了然,对徒儿这心思,他并排斥,反正也要下去,不妨顺带让时渊崎长长见识,“下去吧!”
他压下遁光,落入道旁。
路旁为高山峻岭,恶水穷山,猛兽甚多,但路却是很快阔,可容四辆车马并行,由此可见,路尽头处,那城池是何等繁荣。
时不时有商贾货队经过,这些人尽是持刀仗剑,‘精’壮如牛,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人,显然路上并不太平,或是保护商队,抵抗山野猛兽。
宁舟观山望水,权当陶冶‘性’情,走的也不急,时渊崎是初见这般繁荣景象,很是好奇,这里走走,那里看看。
见他只是个少年,商队护卫们对他也无防范之心,反而见他额上生角,很是敬慕。
说这敬慕,倒也简单,原来这里崇尚拜神,庙宇奇多,供奉着各种各样的仙神,而这些仙神,有三眼四臂,五角八‘腿’,甚至完全非是人身的的形象。
崇神幕仙,兼且民风开明,在这些凡人看来,生的奇怪的,多是仙神恩宠,甚至是仙神转世。
时渊崎出身市井,很是机灵,不消片刻,便与商队‘混’熟了,甚至还得了别人送的几个果子吃。
时渊崎耍了一阵,跑到宁舟身边,道:“师尊,我方才问过了,这里叫大屿岛,方圆数千里,约莫有数十个大城,小城千余,此间宫观庙宇极多,大大小小,有上百家,各种各样的仙神宫观,前方那座大城,叫白鹤城,城中有一宫,名曰遣云宫,供奉的是一只鹤仙,据他们说,那宫中仙神,很是神异,有送子送财之能事。”
时渊崎也并非只顾着玩的人,他知道宁舟来此,是有事要办,方才与商队护卫们厮‘混’,也是为了探得消息。
“好徒儿。”宁舟颔首一笑,夸了一句,心中思忖起来,“百家仙神,倒是奇异,如此看来,此间无有修为高深之士,甚至无有‘门’派,不过这遣云宫,倒是有几分神神鬼鬼的。”
宁舟这般推论,也非毫无依据,据他了解,但凡修士,没有一个会供奉哪家的神,若说供奉,也就仅仅自家‘门’派的祖师了。
而供奉仙神之道,多在凡人间流传,修士们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另外这般宫观‘混’杂,可见无有修士派‘门’,盖因无论何种派‘门’,皆不会允许,周边修士,在自己的地盘上传道。
距离他们十来丈远处,有一辆宽阔马车,驾车人年约三十岁许,面相刚毅,腰挎宝剑,执缰绳的大手指节粗大,显然是习武之人,虽是驾车,但他四平八稳,犹如立在大地上,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这时一只素手,轻轻将车帘掀开,半‘露’出一位淡绿长裙的年轻‘妇’人,头戴宝钗,明珠闪亮,也是个富家小姐出身,对着驾车人道:“夫君,白鹤城还有多远?”
男子一抖缰绳,回首笑道:“夫人放宽心便是,已经到了白鹤城地界,城中遣云宫,庇护一方,神威远迈,那狐‘精’信众,万万不敢追至此地的。再说了,那些信众也不怎么厉害。”说到这,他神气起来,拍了拍腰中宝剑,“鬼戮剑下,可是斩了三四个呢!”
“就会说大话。”‘妇’人白了他一眼,忽又感好笑,“人家道是狐仙,你道人家是狐‘精’,遣云宫我也听过,供奉是鹤仙,照你这说法,岂不是鹤‘精’了。”
“夫人慎言。”男子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可是知道,遣云宫势大,言语中冒犯了鹤仙,说不得要被信众拿去,当众施以炮烙酷刑,释罪仙神。他正‘色’道:“那狐‘精’怎能与鹤仙比拟,真如云泥之别,区区狐‘精’不过是‘迷’‘惑’苍生,欺瞒信众,剖腹吃心,罪行累累。而鹤仙乃是成道大仙,有大\/法力,送子送财,良善心慈,普通仙神,可能堪比?”
‘妇’人摇摇头,推了男子一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