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中将连专车都没有的情况下,戴笠虽只是个中将衔的陆军少将,却拥有一架专机,毛人凤此次出行,乘坐的就是这架专机。
登机后,韩秘书陪侍毛人凤坐在第一排,其他人都坐在第二排,飞机起飞后,一夜未眠的刘泽之躺在最后一排三人座椅上睡着了。
张占找了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迷迷糊糊醒来,坐在第二排的傅铁山回头问道:“您醒了?还睡吗?刚飞了两个多小时,估计还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不睡了,铁山,你躺会?”
傅铁山起身走过来坐在旁边:“我昨天晚上睡了。刘副局长,您到底是这么发现金砖的?我想了又想,还是没明白?能点拨我一下吗?”
“说穿了一点也不稀奇,确定金砖还在正金银行后,就要观察哪里可以藏得下二十一块金砖,赵光钧想左了:葛佳鹏那样的作伪人才,日本人没有。周局长曾用竖井骗过了日本人,日本人不会故技重施,再奇妙的想法,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了。”
傅铁山连连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我翻阅了正金银行的工作日誌:修葺天台上的变电室用的是外面雇来的,一个陌生的施工队,而不是有长期合作关系的施工队,工期超长,质量也很不怎么样,钱却没少要,这说明什么?”
“明白了,说明施工队不专业,应该是特工,或者是宪兵伪装的。”
“说得对,我曾仔细观察变电室,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小小的一个变电室,有必要用规格特殊的青砖吗?也不会是赶巧,因为几乎同一时间,正金银行还有别的工程也在进行中,用的就是最普通的青砖。”
“您的意思是这批规格特殊的青砖两块正好是一个金砖的体积,可以鱼目混珠。”
“是的,还有两个原因:一是天台使用率本就不高,在为了掩人耳目,不便设警卫的情况下,也应该是相对安全的;第二就是你注意到没有?锁住通往天台的铁门的锁,格外的结实。赵光钧这样的特工都无法不露痕迹的打开,钥匙也找不到了,这样的钥匙最起码应该三四个人有,庶务课长、负责清洁的、电工等等,对吧?最后还是赵光钧费力强行撬开的。”
傅铁山笑道:“真是说穿了一点都不稀奇,难怪都说你是个传奇人物……”他压低声音问道:“那您为什么不告诉徐逸轩?也费不了多长时间吗。”
刘泽之也压低声音答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傅铁山笑笑,答道:“我也不喜欢他。”
二人相视一笑。傅铁山心道:刘泽之很好相处吗,能干、随和、直率,不像是徐逸轩说的心机深沉、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也难怪,能让徐逸轩喜欢的人,实在太少了。
下午六点,飞机抵达沈阳机场,沈阳站站长邓荣鸿带队迎接:“毛先生,一路辛苦了。”意外的看见六名随员中居然有刘泽之,笑笑示意。
刘泽之回了一个微笑,见韩佑禧也在,也笑笑致意。
毛人凤笑道:“这几位就是沈阳站的诸同仁吧?有的见过,有的素未谋面,老邓,介绍一下吧。”
邓荣鸿一一介绍了六名前来机场迎接的下属,刘泽之这才知道韩佑禧是邓荣鸿临时任命的的总务处长。
邓荣鸿说道:“毛先生,请上车。”
途中,陪侍毛人凤坐在后排的邓荣鸿忍不住问道:“泽之,真没想到你能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刘泽之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我是来讨债的。”
“你说的是韩佑禧?这个内线的确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我是应该说声谢谢。”
刘泽之佯装不满:“就这么用嘴说一声?”
邓荣鸿笑道:“我可是个穷人,最多只能请你吃顿饭。”
刘泽之嘿嘿一笑:“那就先吃你一顿再说。”
邓荣鸿为人倔强,不苟言笑,在军统的资历比毛人凤还深一些,见他和刘泽之之间,居然是一副不见外的熟稔情景,毛人凤微感意外。
邓荣鸿叹道:“泽之啊,上次你来东北,是和张弛一起执行任务,张弛,唉,和我合作了很多年,虽然有过一些不愉快,可也曾共过生死……唉,闻听他的死讯,我心里很难过。害死张弛的凶手被抓捕了吗?”
刘泽之也不由得黯然伤怀:“凶手已经被抓捕了。可惜,张弛等人没有看到光复的这一天。”
“那就好,唉,说起来上次见面时间不长,可张弛两次在我面前夸你,张弛可是很少夸人。军统有人私下说有三大犟头:我、张弛、郭烜,他们两个都不在了,只剩下我‘独领风(和谐)骚了’。”
刘泽之很正经的答道:“哪里哪里,我和你们三个都打过交道,没觉得有什么难相处的,何况——‘珠玉’在前,你们,三个小巫罢了。”
邓荣鸿信口问道:“泽之,你说的是谁啊?”
“还不是徐逸轩那个阴险小人!”
闭目养神的毛人凤再也不能装聋作哑,叱责道:“胡说!越来越没规矩,都是我把你纵坏了!”
邓荣鸿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劝解道:“毛先生息怒,闲聊而已。泽之,你说话也注意一点。”
毛人凤继续训道:“等我闲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毛人凤的话说的虽重,语气却像是长辈教训虽不成器,却很亲近的晚辈子侄,刘泽之嘿嘿一笑,显见并不在意。
沈阳站负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