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驶过崔峰等人原来停车的地方三百多米外,开道的吉普陷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里,好在车速不快,司机经验丰富,把稳方向盘,猛踩油门,吉普只摇晃了两下,停了下来。
尤汉波命令同车的下属:“下去看看。”
一名下属答应着持枪跳下车,很快回来报告道:“组长,路面上有个坑,左前轱辘陷进去了,已经开出来了。坑洼的面积虽然不小却不太深,不会影响卡车通行。”
尤汉波奇道:“公路局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刚修整过吗?”
“这条路是土路,这两天又一直在下雨,可能是有大卡车载重通过碾压的吧?”
坐在第二辆大卡车驾驶室里的张宝成先是被吓了一跳,见并无大碍,也下车过来问道:“游组长,怎么回事?”
尤汉波指着路面上的坑洼说道:“应该没事,路面上有两三个大致相连的坑洼,您看,就在那里。张局长,卡车上的货物不能剧烈震动,请您叮嘱司机小心避让。”
张宝成打量着坑洼,皱眉道道:“卡车和吉普的宽度不一样,避不开啊,万一掉下路面,就麻烦了,可要压着坑洼通过,我又担心……不瞒游组长,对这些货物的性能,张某也不是很了解,最好不要冒险。”
“那怎么办?我更是外行。”
“只能有两个办法:一是抢修路面;再就是把货卸下来,等卡车通过后,再装车。”
尤汉波想了想答道:“我们没有修路的工具,还是卸车吧。张局长,我带人警戒,由您带领防疫站的人动手。”
“小心无大错,按游组长说的办。”张宝成招呼着最后一辆吉普车里几名戴着特制口罩、身穿防护衣的下属下了车。
望远镜里,崔峰一喜:原只想着挖坑,逼停车队,观察一下车队究竟是日伪哪个部门的,谁知对手居然卸货重新装车。他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从卡车上卸下来的十二个半人高,直径二十来公分的金属罐体。
张宝成指挥着下属重新装车后,车队继续行驶。
崔峰命两名下属继续跟踪车队,自己步行来找董康。董康说道:“崔组长,截止到目前,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车队已经从我监控的那条公路通过了。那条路整修过,十有**是从那里走的,命你在这里监控不过是以防万一。董康,我要回一趟浦江县。”
“唉,每次您总是承担最危险的任务,让我这个助手无地自容。”
崔峰训道:“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董康笑笑,问道:“你开车去,还是步行?需要带几个人?”
“不需要带人。我们一同乘车,再去火车站外面看看,而后在前方五十公里处你和其他人回嘉兴,然后返回上海。我不在的时候,外围组织的运作暂时由你负责。还有,我命小袁开车继续跟踪,你接到报告后,第一时间给浦江军管会一号电台发报汇报。”
“我知道了。”
崔峰等人开着车来到货车站,观察后发生似乎所有执行警戒任务的日伪人员都撤走了,他命司机试着接近,一直开到火车站大铁栅栏门外,也没有人查问。崔峰等人没敢停留,径直驶过。
为了安全,行事一向谨慎的崔峰在距离日战区和浦江县交接地带二十公里外弃车步行。四月四日凌晨一点,回到浦江县,叫醒了冯根生,问道:“冯主任,周局长和刘副局长在吗?”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周局长下午带着范大可离开了,去哪里了我没敢问。刘副局长在,不过没有住在这里,你等一会,我带你去找他。”
“可能要出大事,电报里说不清楚。老彭在哪里?”
冯根生一边着衣一边答道:“他和刘副局长在一起,走吧。”
回春康医院不远处一处民宅,前后院隔开,出租的后院有三间倒座房,一扇后门通行,为了安全,刘泽之和彭寍韡通常在此下榻。见崔峰连夜前来,刘泽之打断了崔峰致歉的话:“行了,闲话少叙,说正事吧。王庚,去沏壶茶。”
见同住一屋的彭寍韡要回避,崔峰阻拦道:“老彭,别走。刘副局长,我有些事要向老彭请教。”
刘泽之答道:“那就都坐吧。”
崔峰汇报了他监控货车站的经过,而后说道:“其他的军火继续运输,目标是否是湘西前线,就不得而知了。那十二个长罐似乎是铅等金属做的,不像是炮弹,画着骷髅头。我带去的人拍了照,可惜距离太远,很模糊。”
刘泽之奇道:“只有十二个?铅做的?而且不是炮弹,却又经不起颠簸?对细菌弹我所知也不多。”
崔峰答道:“属下也有这种怀疑,老彭,你是技术人员,你说哪?”
彭寍韡苦笑道:“这话从何说起?技术人员就是万事通?我是个外科医生,对细菌战,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崔峰很失望:“你都不知道,其他人更是一无所知了。刘副局长,76号、上海市防疫局参与运输,日本人是不是准备在淞沪发动细菌战?”
“有可能,杨文举说过福田英夫死后,细菌战的研究进展缓慢,难道是能投入使用的产品数量有限,没有价值在湘西会战前线使用?”
彭寍韡点头赞同:“细菌战,顾名思义,是通过病毒的传播,导致瘟疫、鼠疫、天花、急性痢疾等急性传染病流行,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需要时间。”
刘泽之说道:“东北全境沦陷,都是日本人的地盘,杀敌一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