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刚过,刘黑闼的大军突然杀向南门,不仅把伍天锡杀了个措手不及,就连军师李靖也是始料未及。杨勇部署在南门困城的军兵,即伍天锡部,很快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不过李靖非常沉稳,摸清只有刘黑闼的一支人马和兵员的大概数量后,跟杨勇一商议,决定将刘黑闼的人马放进来,然后再行困城,一网打尽。因此,伍天锡才没有等来援兵,而是接到撤退的命令。
杨勇和李靖的战略没有错,但是窦建德和刘黑闼并非等闲之辈,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刘黑闼根本没打算进城,而是想和窦建德里应外合,连夜突围。尽管他们事先没有联系上,但城外这一交战,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城中的窦建德早就知道了。
其实窦建德在城中根本没有休息,尽管他累得要死,从早上到现在,连吃败仗,三四十万人马连夜败退到洺水小城,仅剩下六七万人,太惨了!幸亏大将高雅贤又回到窦建德身边。
他们之所以选择了回洺水也是不得已而求其次,由于苏定方中途设伏拦截,窦建德再次损兵折将,原打算回兵冀州的希望破灭,只好到洺水小县临时歇兵之后再做打算。可是,哪知道,杨勇和李靖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连夜追杀到城下把城给围上了。
此时的窦建德四面楚歌,身逢绝境,他哪还有心思休息呀,让手下将士加紧守城,加固城防。
因为洺水是个小县城,谈不上城高池深,根本无险可守,只有多多准备滚木、石块、弓箭等守城之物,这些东西不足,窦建德就传令,拆民房,毁树木,要不惜一切代价守城。
六七万将士连夜就忙活上了,打了一个白天加半夜的仗,又奔波了几十里,现在还得干重活,得不到休息,因此不少将士累得都爬不起来了,但怕被当官的抽鞭子,砍头,都咬牙硬撑着。
有些兵将正伐树木时睡着了,有些将士抬着石头和圆木正走呢,扑通一声倒地身亡了,活活累死了。兵将们苦不堪言,但谁也不敢多言,只有心里把窦建德的祖宗八代挨个问候,但问候完为了活命还得干,只有怪自己投错胎了,当兵找错了地方。
窦建德、高雅贤和董康买当然也没闲着,尽管现在的董康买身负重伤,但也得坚持着。
三个人在营帐之中商议对策。他们商议来商议去,觉得眼前只有两点突围求生的希望,一是刘黑闼前来解围,他带走了十万大军攻打洺州,洺州离这里最近,这十万人马要来了,可解燃眉之急。但是刘黑闼的处境他们不得而知,洺州的战事如何,刘黑闼现在哪里,因城被困他们得不到一点消息。二是范愿、曹湛、孙林普的东路军,但这十万人马远在山东,远水不解近渴。因此,这两点希望相当渺茫。
最后,高雅贤主张一面死守城池,一面命人闯连营到洺州和山东给刘黑闼和范愿送信,让他们火速回兵前来擒王。但闯连营的大将又定不下来,高雅贤当此重任,可另一个派谁呢?董康买重伤在身,闯营等于送死,其他的大将都是碌碌之辈,难当大任,总不至于让窦建德亲自涉险闯营吧!
他们正在犯难的时候,洺水南城外就开了锅了,喊杀声惊天动地。三人一愣,还认为杨勇连夜强行攻城呢,赶紧披挂整齐,打算亲自上城督战守城。
正这时,有人跑进来禀报:“报王爷,南门外来了一支人马,正和杨勇的兵马厮杀,像是我们的人马!”
三个人一听又惊又喜,但又怕是杨勇和李靖的计策,赶紧带着亲卫登上南门城头仔细观看,火光中他个看到了刘黑闼、刘什善、张君立等人,经交叉审核,认为无误,窦建德大喜。
惊喜之余,董康买要求火速开城,把刘黑闼等人接入城中。这时,刘黑闼等人就在城外喊他们火速突围。窦建德和高雅贤商议之后,决定抓住战机连夜突围。
就这样,窦建德调集了全部的兵马,大开城门杀出来了。窦建德和刘黑闼兵合一处,人马也超过了十万。而且他们这些人如困兽之斗,全都抱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往外冲杀。
李靖和杨勇一看不好,赶紧调集兵将围堵,就在这样,双方在南城外又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这场恶战撕破了夜的沉寂,双方投入的兵力超过了二十万,从四更天一直杀到午后。老天还算有眼,窦建德在刘黑闼等人的保护下,总算杀出一条血路,夺路逃往冀州。
两天后,等他们彻底甩开杨勇人马的追击,到达冀州城下时,窦建德身边还有五六千人马,其中还有不少伤号。大将只剩下刘黑闼、刘什善和张君立,高雅贤和董康买都死于乱军之中。
更为严重的是,窦建德被流矢伤及了后背,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高烧不退。刘黑闼虽然也是遍体鳞伤,但他仗着皮糙肉厚,咬牙坚持着。
冀州还有五千守城兵马,主将是窦建德手下的大将高允,高允把他们接进了冀州之后,赶紧找来军医给二人调治伤口,救治其他伤员。
刘黑闼在冀州休整了三天,他的五六千人马其中两天都是睡觉,那些伤号就更不必说了。这些人像没了魂魄一样,精神头一松,躺下来就是活死人,怎么也喊不醒,三天以后才恢复了正常。
当然,一部分重伤号,调治无效死去的也在不在少数。其中就包括夏明王窦建行,这是这三天之内冀州城最大的变故。
窦建伤失血过多,拖孤刘黑闼之后,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