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姝脸色更白,向后倒退几步。
“我没有害人……我没有害过人。”
“那这些又是什么呢?”舒豫从书案上拿出装有芦荟的盒子和药方,“你害死了清菡,还想要害死云瞬和贤儿,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么?”
丽姝一张脸上彻底没有人色,她望着舒豫手上托着的东西似乎要把它们看穿,除了无声的流泪,她甚至找不到第二件事情可以去做。
“丽姝,你从前并不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啊。”舒豫把那些东西丢在她的面前,轻而又轻的叹了口气。
“是啊,我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呢。”丽姝近乎呓语般低喃,她走到舒豫面前,缓缓伸手抱住他,“这十几年我心里一直空荡荡的,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一个人走了过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没有后悔过,虽然我没有得到过你的爱,可这样炽烈纯真的爱情我自己已经付出过,这辈子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舒豫的眉心拧了又拧,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他对这个痴心自己十几年的女人,何尝没有半分的亏欠?
“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你此刻的难受是因为我吗?”丽姝松开手,诧异的看着舒豫,这个男人近在她的眼前,可她却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他的心思。
“是的。”
丽姝的眼泪流了满面,她的眼里有从未有过的亮光,仿佛是来自点亮她人生的烛光,她把手放到还要说话的舒豫的唇上,“够了,舒豫,这就够了。”
舒豫不再开口,他拿开丽姝的手掌,“我最后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不用说,我知道。”丽姝惨然笑起来,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却笑得那么明媚,“我知道你不想让李云瞬看见你喝下毒酒之后的样子,我会让她呆在院子里,不让她进来。”
“多谢。”
“虽然你一生中唯一一次要我帮忙还是因为她,可我……很高兴。你终于信任了我一次。”丽姝泣不成声,她背对着舒豫说完打开了房门。传旨的官员早就等得不耐烦,她一出来,立刻挥手让人端着酒进去,云瞬的脚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他的最后一程……她想去送送他。
“李云瞬。”丽姝忽然冷声开口,云瞬的脚步一缓,没停,继续往前走。丽姝转过身,对着她大声说道,“你不想知道文清菡是怎么死的吗?还有你弟弟,他根本没死。”
云瞬的身子猛地一颤,转过身来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染上未知的怒意和喜悦,丽姝望着她微笑道,“文清菡的死因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至于李云彻……你总该记得那个晚上是谁来给你通报的消息吧?”
云瞬不加思考的回答,“是云彻身边的贴身侍卫,我曾经见过他。”
“没错,可那个人并非是李云彻身边的侍卫,那个侍卫有个孪生哥哥,好赌成性,我答应给他一笔钱,他替我演一场戏,就这么简单。”丽姝说完耸了耸肩,说得无比轻松。
云瞬僵硬着身体走到她的面前,漆黑的眸子看住她,“你说的……当真?”
“是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为什么要骗你?”丽姝朝她甜甜一笑,“看你像傻子似的信了那家伙的鬼话差点丢了命,我真开心。”
“还有令牌呢?我给苏墨远的那枚王府令牌也是你捣的鬼是不是?”云瞬的神情很平静,盯着自己的鞋尖,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对面的丽姝。
“原来这个你也知道了?我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哎,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
云瞬毫无征兆的扬起手在她的脸上留下清脆的一巴掌,“你不是人。谢丽姝,你不是人!苏墨远和你有何仇恨,你竟然……”
“咚。”书房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云瞬未说完的话顿在口中,她和谢丽姝一起变了脸色,谢丽姝方才所有的精神劲儿都在这“咚”的一声里被砸的消散。
云瞬僵硬的脊背宛如一把崩到极致的弓,稍稍一用力都会让她折断。
她回转过身,推开两个试图阻拦她的官兵,房间里,长孙舒豫倒在书案旁边,口角流出黑红色的血迹,他那双蜜色的眸永久的闭合,再不会浓情的看着她,毒酒喝下去该是痛彻肺腑的吧?可偏偏他的脸上还挂着释然的笑意。
云瞬跪在他的身前,第一次主动去触碰他,她把手指放到他的鼻息之下,静静地,没有动静,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地,没有起伏……
老夫人呼天抢地的从外头冲了进来,丽姝瘫坐在院子里,眼睛空洞洞的,自慎被吓得哇哇大哭,仆妇下人们跪了一个院子……
云瞬的目光落在地上滚翻的酒杯上。
他们之间的一切,以这样无情的方式结束了。
落了个通敌叛国罪名的长孙舒豫死后全然没了生时的气势和威风,他的灵堂布置的很是简单,几乎没有人来吊唁他。
他一生冷傲,除了和他想来投脾气的兄弟盛骏之外,竟再无一个好友。
云瞬和丽姝跪在灵堂里,默默为他往铜盆里添上纸钱。
“王妃,王爷的遗物收拾好了,您看看,都在这儿。”冯妈含泪上前,将收拾好的箱笼一一打开给她们过目。
云瞬的目光从箱笼上一一掠过,忽而,她的视线停在最后一个小的箱子上。在重叠的纸张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封封信被取出,信封上的笔迹从掌控不好的粗大线条到俊秀飘逸,再到力透纸笔。整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