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安浔在一室温暖的阳光中醒来。
周身的暖意或许来自房间里的空调和地暖,让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光亮显得那般怡人,安浔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霍城。
他趴在床头,拉着她的一只手,正静静望着她的脸。
她是面朝着他睡的,自然迷迷糊糊睡眼惺忪下各种状态都被他看得一干二净,安浔有些窘,伸手揉揉眼睛。
“…几点了?”
“十点过。”
“不会又是隔天了吧?”
“没有,这次是正常的十点过。”
安浔笑了起来,她手心被霍城捏在手里,被他指腹间的薄茧摩擦得有些痒,她笑着伸手摸摸他的脸:“你在这里蹲着干什么?”
“看你。”
唔,直白的答案让安浔嘴角笑意难得羞涩一秒,眼睛闪起亮光:“就这么守着看么,不觉得无聊?”
“我担心你会不会又一直醒不了,过来看看。”霍城的回答总是那么认真又实在,半点不会撩。
“这样啊,”姑娘细腻的眉眼弯成月牙,“那如果我一直不醒呢,你就一直在这儿蹲着啊~”
她笑着戳戳他的脸,直到霍城微微抿起唇,伸手把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抓下来。
“我其实刚刚在想,如果你还不醒我要不要一起也再睡一下。”
他们俩最近的日子是过成猪了,不是一起吃饭就是一起睡觉,毫无计划安排可言整天就是宅着腻腻歪歪。
安浔闻言噗嗤一声笑了,笑着娇娇柔柔勾上去,说那你现在就来陪我一起睡呀~
甜腻的气息盘绕而上,姑娘眼中挑逗调戏的意味很明显。
霍城无奈挣了挣,把缠上颈项的细嫩手臂拉下来,忍不住低头又在姑娘额上亲一亲:“还是起来吧,早餐已经好了,今天天气好,吃过饭我们出去逛逛?”
安浔接受这个提议,懒洋洋慢腾腾从被子里爬出来。
霍城出去拾掇早饭,安浔在床头慢条斯理穿衣服,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轻轻震动起来。
她拿来看,原来是时隔了一晚上终于气消再次搭理她的隋大科学家发来的短信。
【过几天你回实验室,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现在早就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时候,你自己心里清楚。】
【另外小疯子身上提出的药剂明晚就能完成,还是那句话,药效不能保证,副作用依旧不详,是否要用你自己决定。】
冷冰冰的黑体字飘在手机屏幕上,带走周身些许暖意。
安浔反复看过两遍,将记录删掉,转身去了浴室。
刷过牙洗过脸,安浔在水池边涂香香,霍城绕回来,站在门边。
“你们学校开学了么?你不用回去上课?”他问她。
安浔对着镜子一丝不苟的将润肤乳抹遍全脸,指尖轻柔按摩,闻言浅笑:“开学是开了,但是能不能回去上课还说不好,搞不好我和洛洛都要被劝退。”
她回头,高挑的身段,背心短裤随性简单,头顶随意盘上的花苞头轻垂下几缕青丝,落在弧度极佳的背弯上,慵懒又妩媚。
“我们现在可是学校最头疼的存在,前两天我回去报道,院长点名要我过去,结果见了面他自己倒不知说什么好,字里行间都在试探我有没有主动退学的打算。”
安浔轻飘飘勾起嘴角,笑意凉薄。
“也是了,毕竟经历这么严重的事故,鬼知道我们这群幸存者有什么问题,说不定早就变成了披着人皮的狼,在外人眼里和那些电视剧里的变态杀人魔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性安浔早就看透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当你是一个隔山隔水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幸存者,大家都会可怜你同情你,看到营救你的视频说不定还能善意的掉几粒金豆子。
只是换做是身边要朝夕相对的人,同学老师,亲戚朋友,甚至是父母,那可就不一样了,谁又能保证他们能一如当初般待你,不在心里猜忌你怀疑你,甚至是害怕你提防你?
人都是软弱自私的。
这个世上,恶魔只要藏得起爪牙就能安享太平,而挑战过恶魔的羊羔,回归之后却往往被划归异类。
被强暴后选择报案的少女,为了救孩子杀了歹徒的母亲,这样的例子还少么?
明明是经历过悲剧的可怜人,也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拿起正义的武器打击犯罪或者自卫自保,明明理论上什么错都没有,感情上却最容易被打入地狱深渊永不超生。
这些人之后能真正坦荡活下去的,几乎没有。
他们没有被罪恶打倒,却是很难不被淹没在他人异样的眼光刻意的疏离,和背后指指点点的非议里。
大家都有一张嘴,一开一合多容易,别人的人生别人的性命又有什么要紧,哪怕是被人言可畏逼得跳楼了,又有谁能怪罪不过只是在网上调侃了几句在现实中八卦了几嘴的无辜平民?
她手里的刀是刀,他们嘴里的刀也是刀!
唯一的区别是她杀人见血,是了不得的罪过;而他们杀人兵不血刃,悠悠之口,法不责众。
安浔对这些并无所谓。
人性自私,反而将成为最易利用的武器,她之前也没少利用舆论兴风作浪,只是这次可惜连累了苏洛。
“不过还好,至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