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这种东西,是这个世上大多人毕生所求。
它由权势,金钱,地位同他人的尊崇等等各种细分凝结而成,最后形成的是可以压到对手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绝对优势,拥有之后往往会想要更多,就像品尝过成功的美妙之后,就再也接受不了失败之后的萧索。
二十多年的人生一路走过,如今,他该是能称得上拥有力量的那一个。
只是很多时候霍城都不太确定,自己这前半生追求到的力量,究竟为何。
那是当年仅仅只有五岁的他身上刻下的刺青,是后来他才渐渐明白的,最初导致他母亲死亡的根本原因…
他后来为了得到它在日本受尽磨难再把所有磨难都归到了门下,最后亲手斩落掉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同他有着密切血缘的人,站到了顶峰。
此后,仅凭他的一句话就能杀人,一个想法,就能让所有人跟着刀口舔血。
看似拥有着至高无上决定权的他,却是每每在黑暗中回头的时候,都看不清他最初的起点是哪里,也看不到,一路积蓄着力量他不断前行的终点,又在哪里…
这一切,是他此次去往日本的路上,细细想过的问题。
当然他并不觉得他以往追求的一切都是枷锁是被迫,只是同时他也不像其他人一样从中得到无上快感,以此为生。
至少他以往在意的很多东西,靠着这些,已经不可能再挽回;
而他如今最在意的那个人,在她面前这一切,似乎都无关紧要。
尘土飞扬之间,大门轰然倒塌的下一秒,霍城微微偏头,望上安浔的脸。
便是此刻,她一路跟着他过来,经历悬崖飞跃,机枪破门,在所有这些叫普通人胆战心惊的时刻,她表现得却一直很淡然。
其实她从来都是这样,从最初相遇那晚就展现出惊人一面,她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更强大,也更神秘,让他心动,也让他至今,都有些无法琢磨…
尘土最终消散的时候,他捏了捏她的手,俯身到她耳边:“一会儿可能有危险,你到后面去,我派人护着你。”
这是要做一些不能让她看也不能让她听的事的节奏啊,安浔懂,微微笑着点点头。
随后她松开霍城的手后退几步走到队伍核心位置,回头弯弯嘴角,示意霍城不用再管她。
在这支队伍里,安浔显眼。
无论是义信还是“魑”的人都在偷偷打量她。
安浔坦然以对,跟着队伍进入山寨,眸光流转过的地方,她细细把每一处都看过,记在心底。
这座环型山寨并不大,建筑为木质结构,屋顶悬着黑瓦,上头覆着枯草。
山寨建筑排列很有规律,从外到内,共有两排圆环型的房屋,最外围的要破旧一些,中间一圈相对而言则更体面,而最内部,在位于圆心的位置上,是一座高出其他建筑一层楼的高塔,涂成漆黑,上头隐隐火光闪耀。
等级制度,生活状况,甚至还有宗教信仰,在缓缓走到高塔前的一分钟时间里,安浔全部观察到。
此刻站在塔楼正前方,她饶有兴致的看过塔楼二层墙外悬挂的一个羚羊头骨。
河州位于中国内陆,可不是能产这种羚羊的地方,而这骨头看着也有些奇怪,在羊角下由黑色的羽毛编织成了两只巨大的黑色翅膀,朝两头延伸张开,让那头骨显得愈发庞大诡异。
看过骨头,安浔视线往下,轻轻扫过了塔楼最底层悬空的楼脚,那里堆着一堆枯草,略显杂乱,眸光轻轻闪动,安浔低头,掩去眼底清冷幽光。
下一秒,那塔楼高处忽然传来一声炸响,一根火红的信号弹冲上了漆黑夜空!
火光照亮所有人的脸。
紧跟着顾三沉声下令,义信成员分散,闯入四周木屋飞快搜查起来。
——
另一头,密林深处,突现的巨坑边,落乌喘着粗气,盯着被信号弹映红的一片天。
两名同伴已经死在了坑里,他也差一点就掉下去,还好在最后时刻抓住一簇杂草借力翻了回去,不然这时候他很可能也已经命丧黄泉!
落乌死死盯着天边那抹红色,那是警报的意思,有人入侵!
却是此刻坐在深坑边喘着气,他心里一点也没有冲回去与山寨共存亡的念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次他们是招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现在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想着,落乌起身,就着月光观察片刻,轻轻一跃跳到插着石笋的一具尸体上,再借力往旁边一纵,落在了安全地带。
这里是水龙洞,老山族的圣地,当然他也是第一次从这样的入口进来,到了以前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落乌在坑底站了片刻,四周观察一番,扬起火把进入前方第一个岩洞。
这里错综复杂内里不知通往何方,他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从怀中摸出一包药粉,全部倒入身侧的地下河中。
沾到药粉的河水一下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冒出气泡,伴随阵阵白烟,一股非常难闻的气体从河水表面散发出来,充斥了整个空间!
落乌原路返回,回到出发地进入第二个洞口,如法炮制,同样污染了那里的地下河。
他不准备再追过去,也不想放过唐少辰和苏洛,他用了一个最卑鄙无耻的方法。
这片山林下方密布着支流繁复的地下河,通往山岭各个角落,他想,散发着毒气的河水很快就能追上逃跑的两人!
他们找不到出路,最后只可能被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