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小婴儿看起来都差不多,宋祯用指腹轻轻触了一下孩子的脸颊,就不敢多碰了。
“这孩子比延寿瘦小一些,不过哭声倒响亮。”陈晓青看着孩子不停蠕动小嘴,知道他是饿了要吃奶,忙将孩子交给乳母去喂奶。
宋祯望着乳母抱了孩子退下,伸手扶住陈晓青肩膀,温声道:“今日辛苦你了,朕进去看看木兰,一会儿与你一同去春明阁。”
陈晓青真是意外之喜,这几个月宋祯一直独宿福宁殿,从没让任何妃嫔近身,今晚却要去自己阁中,怎不叫人惊喜?忙应声,目送宋祯进去看林木兰。
宋祯进去的时候,林木兰已经累极睡去,宋祯走上前坐到她床边,见她脸上还有虚汗,就要了帕子,亲自给她擦汗,擦完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才起身出去。
“好好服侍娘子和七哥,有什么事即刻报给梁汾。”宋祯出来又嘱咐了一番马槐和秋纹,才与陈晓青相携离去。
林木兰一觉睡到第二日早上,看到抱过来的婴儿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怀胎十月,真的就生下一个小人儿了么?
脸皱皱的,眼睛紧闭,矮趴趴的小鼻子,紧抿着的小嘴儿,还有攥成一团的小拳头,林木兰看着看着就眼眶湿润,还忍不住把孩子的拳头打开,细细数了一回手指。
边上秋纹看见她这样就笑道:“娘子放心,昨夜里咱们就数过了,七哥手指脚趾都正正好好是十个。”
林木兰自己也笑了出来,十分满足的亲了亲孩子的小脸:“那就好。”
说来也真是奇妙,一个那么小的小人儿,生出来的时候,竟然就什么都长齐全了,小手小脚还都圆滚滚的,连脚趾头都似粉嫩的珍珠一样圆润,实在叫人爱到了心里去。
林木兰至此刻方知为人母的感受。看见自己亲生的孩儿,原来竟与看旁人的孩儿决然不同,只觉满心里都是甜蜜柔软,什么都愿为这个孩子付出,只要他能平平安安长大。
她再不肯让孩子离了自己眼睛,连要换尿布,也不许抱走,就在自己身边换,根本不在乎屎尿的气味。
陈晓青来了见她这样,忍不住笑:“早就知道姐姐是个疼孩子的,却没想到竟是疼到了这个地步。”
“我是看见他就想起了我娘亲。”林木兰眼睛望着儿子,满脸感叹,“我幼时身子不好,几次都差点养不活,我娘亲却从不肯弃了我,一心一意为着我活,可我却是到今日才能真正体味娘亲的心思。”
陈晓青不明就里,只觉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人人皆是如此,养儿方知父母恩。况且姐姐如今也凭自己立起来,能为家里增光添彩了。昨日官家跟我说了,要进封姐姐为婉仪,还要给姐姐的爹爹封官呢!”
这是惯例,只要位份升上去,必然会对娘家有所恩遇。林木兰并不觉得惊喜,只是对于进封一事有些诧异,毕竟她现在不过是正三品婕妤,婉仪却已经是从一品,她这次进封,也越级越的太过了些吧?
不独林木兰这样想,刘婷也觉着此番进封实在有些违反常例,便试探着劝宋祯:“……她去年刚封的婕妤,这一次进封,不如先封个修仪,等过两年再依次进封,也免得其余人议论侧目。”
宋祯听了很不高兴:“有什么好议论侧目的?林木兰不只生子有功,她这些年服侍娘娘、服侍朕,无不尽心竭力、勤勉有加,认真论起来,后宫谁人能及?就封婉仪,此事就这样定了。”
说完便起身离去,留下惊疑不定的刘婷独自思量。
宋祯此番除了册封林木兰为婉仪,还打算封林木兰之父林厚德为朝请大夫,并赏赐金银绸缎等物去林家。于是从坤宁宫出来后,他就直接去了映雪阁,与林木兰说起此事。
林木兰听了这些自是只有谢恩的,宋祯便让梁汾来问林木兰的意思,看赏赐什么东西合适,自己起驾去前面处置政事去了。
两日后旨意下来,果然后宫震动。这宫中所有妃嫔晋升,初封婕妤、继而晋婉仪,除了林木兰,还真是再无前例,由不得其余人等不嫉恨。
“娘子,我看是时候办那件事了。”柳晨先自按捺不住,向高欣进言。
高欣却道:“不急,等去扬州封赏的使者出发了,再办也不迟,且让她先得意几日。”她倒是没想到,柳晨那里竟还握着林木兰这么大一个把柄,也亏得柳晨忍得住。
两人把计划又捋顺了一遍,就有人来报,说是李贵人来了。高欣让请进来,看李昭还穿着素净,就笑道:“官家都去了春明阁留宿了,你也可打扮起来了。”
李昭这样明艳的人,就适合穿些艳丽的衣裳,素淡实在不衬她的气质。
“是,多谢娘娘教诲。”李昭谦恭的应声,又与柳晨寒暄,说完了客套话,才叹气,“可是林娘子已经生产完,眼看不多久又能侍寝了,官家对林娘子如此爱重,妾这心里真是惴惴不安。”
高欣笑道:“你管旁人做什么?先收拾好自己便成了。她虽然生了孩子,却还得坐月子、调理身体,我瞧她也丰腴了不少,且得有日子才能瘦回去呢。”
柳晨也跟着说道:“就是,李妹妹年轻娇艳,哪是刚生了孩子的人比得上的,你只管为自己打算就好。”
李昭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套口风的,看她们二人都不拿林木兰当回事,似乎成竹在胸,便也觉得安心不少,回去果真换下了素净衣裳,开始打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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