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出来散步的病人经过,挡住了两个人的视线,也耽搁了一点时间,当然也仅仅是一点点的时间,可是,当他们再望过去的时候,那扇玻璃窗前已经空无一人。
程戈凡几乎是,有些心急如焚,冲过去一把推开了房门,偌大的房间里除了静静躺在病床上的维安,哪里还有一个人的影子。
直到此刻,郑维熙才终于反应过来,那个人究竟是谁。
如果他们猜的不错,那应该就是,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到现在都音信皆无的紫晓。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的回来?为什么会出现在维安的房间里呢!
程戈凡也许一时还猜不透这其中的端倪,可是郑维熙却已经明白了一切。
床上的维安依旧紧紧闭着眼睛,除了呼吸还在几乎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生命的体征。
而在他的病床边,放着一辆精美的玩具汽车,还有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上面的奶油雕成一个兔子的模型,而维安,就是属兔子的。
程戈凡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郑维熙一声不响的坐在了床边,望着那个没有一丝表情的孩子,眼睛里流淌着说不出来的凄凉。
他们本来应该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可是是什么造就了今天的这个局面,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去争什么,更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到,可是,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太失败了,也实在是太悲哀了。
如果他们不是生活在郑家,如果不是有人处心积虑的陷害,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不敢再接下去想,因为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受,越难受,就越是觉得头痛得要命。
索性出了屋子,去看程戈凡有没有找到紫晓。
一排苍翠的柏树,隔断了郑维熙的视线,可是那边传过来的说话声,却清晰入耳,因为,紫晓的声音抬的很高,一改以前的轻声细语,两个人应该是在吵的。
“你就这么不不告而辞,你骗了我那么久,就凭着一张离婚协议就想把我打发了么,你不觉得你做的很过分么,还有,维安的事,你为什么不说,你难道不应该把你做过的事说说清楚么?”程戈凡的声音很冷,听不出一点温度。
郑维熙的眉头微微皱着,向前移动了几步,隔着枝叶的空隙望过去,两个人,一个几乎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眼睛里像是在喷着火,另一个则面无表情,可是依旧可以捕捉得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懊悔。
程戈凡的一只手牢牢扯住她的袖子,像是害怕她会逃跑一样。
“为什么不说话,不敢说了么?你既然走,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放心维安,为什么不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自己照顾,现在他出事了,你再过来还有意义么?”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紫晓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睛里蓄着泪,狠命想要甩开他的束缚,可是毕竟力量悬殊,根本就挣不脱。
“程戈凡,你放开我,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和你没关系了么,那谁和你有关系呢,沈墨么,怎么样,和老情人约会什么感觉,爽是不爽啊,我听说,他已经结婚了吧,都用已经要当爸爸了呢,这下子,你也可以混上个小三当当了呢,还真是可喜可贺呢!”程戈凡冷着脸奚落她。
紫晓一直在隐忍,一直在克制,可是,在他这番话话音落地的时候,已经灰白了一张脸,眼里的泪滑落下来。
她找过沈墨是没错的,也的确看到了他结了婚的事实,她本来去的时候,还多少带着一点旧梦重圆的希望,可是,她错了。
沈墨的确爱过她,爱的死心塌地,不计较她遭遇过的一切,可是,在她嫁给程戈凡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对她放手了。
他对她说,“我从来都是一个知道珍惜眼前人的人,我的妻子,不漂亮也不多才,可是,我对她好,她便也珍惜我,我们很幸福”。
他的幸福不止是在嘴上,而是满心满身都洋溢着那种心满意足。
他还说,“你的丈夫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他也是真心实意爱着你的,甚至于,很多他会为你做的事,当初的我都不会做,你应该拿出真心来好好对他”。
他说这些话时,眼睛里流淌着无比的真诚,像是对待一位挚友—只是挚友,而不是昔日的恋人。
他最后说,“紫晓,人走路都是向前的,不要再用过
去的自己来折磨几天的自己了,我希望你过得快乐”。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这个男人了。
她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此刻,程戈凡竟然在她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毫不留情面,还把话说得那么尖刻,那么绝情。
紫晓的脸上,挂着一行泪,眼里,满是悲愤,可是唇边,却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看了叫人不忍直视。
程戈凡的表情一怔,毕竟是心理装着的人,看了她这样,还是懊恼了起来。
可是就在下一刻,紫晓已经恶狠狠抡起了没有失去自由的一只手,一个清脆的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他的脸上,立刻印上清晰的五个指印。
程戈凡第一个反应,呆住了。
就连一边看热闹的郑维熙,也是吃了一惊,一副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