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朕都不知道这酒里的乾坤,皇贵妃自然更不会知道,那这薄荷到底是谁加上去的?”
皇贵妃在一旁听着话里意思不对,陡然紧张起来,她吃不准这区区薄荷会不会有什么深刻的意味,只得老实回答:“回皇上的话,薄荷是御厨的副庖长擅自加上的,怕皇上连日甄选秀女难免沉闷,用这个可提神醒脑。臣妾觉得不差,便同意了。若有不妥,臣妾这就召他来问话。”
“隐王,那这就是你的意思咯?”皇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项朝颜,仿佛要将他身上盯出两个洞。
项朝颜苦笑着连连摆手:“皇上,这玩笑开不得,选秀大典是后宫操办,微臣一个外臣,怎么可能插手其中?”
偏殿上的气氛忽然微妙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香艳刺激的驯兽表演上转到了皇上跟隐王之间,仿佛看到有一顶绿得闪闪发光的帽子要扣到皇上的头上。
皇贵妃的脸色也惨白如纸,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就看皇上是否想借题发挥。而隐王,跟皇上的关系向来都让人捉摸不透,看着亲如兄弟,但又感觉有点儿说不出的怪异,就像现在的气氛一个样。
她必须立刻撇清,否则真让皇上计较起来,她就是被无端殃及的池鱼。跟外臣勾结,她不死也要脱层皮。于是她赶紧对皇上说:“皇上,这事情许有什么蹊跷,还是召副庖长来问话吧。”低乒叼才。
皇上点头同意,珍熙便撒腿跑下了殿,将副庖长给叫了来。这家伙到了这儿就立刻明白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吓得两腿打颤,再不敢把薄荷一事当成功劳揽在自己头上,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申国进贡的美人,居然能知道大越深宫秘事,匪夷所思啊!朕若是不见见,可真是说不过去。”
皇贵妃这时候也想起了被她挑出来扔到御厨去的几个宫女,暗咬银牙,只恨自己还是太疏忽大意了,以为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外国女子,只要不出现在殿选上,就连皇上的面也见不到。没成想,这里面居然有如此高人。
更让她气结的是,这个高人,她很清楚就是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其姿容放眼整个后宫都无人能望其项背!
是金子总会发光,即便扔进灰堆,也还是捂不住。
当珍萝穿着粗布围裙,素面朝天地走进颐祥宫偏殿时,所有人都震惊于如此美女竟埋没于锅灶之间,而且她还知道宫闱秘辛,真真让人浮想联翩。
这时候没人记得驯兽表演还在进行,可怜那驯兽师卖力地跟猛虎周旋,然而就连恐怖的虎啸都不能拉回人们的注意,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恨啊,恨不得把那个半路杀出来夺走所有人注意的女人给塞到老虎嘴里!
珍萝不是没看到她的境况,不过爱莫能助,她自己的小命还不清楚能不能保得住呢。
皇上的眼睛瞪得比那酒心糖还要大,伸手指着她点点点,点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最后好像猛然想通,哈哈仰天狂笑。
“是你,竟然是你!”
皇上如此失态,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就连皇贵妃都呆若木鸡,完全手足无措。
珍萝站着不跪,傲然开口:“是我,魏珍萝。皇帝陛下,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