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杓兰院中已然恢复了静谧,女孩的身形由虚为实慢慢的显现,站在她身旁一袭灰黑色衣裳的男子照样如此。
不得已间把自己和杳罩入幻境,以期能够弄清自己的疑惑,却发现越理越乱,白映儿凝着荀雨欣两人离去的方向,神色未明。
“白小姐,就这样放他们走?”杳并未看出女孩的异常,而那时幻境给他的震撼太大,以至于他内心对司侑的愤恨几乎无法克制。
白映儿闻言淡淡的瞥了一眼男子,身为幻术师的她明白杳当时的经历,其实那个幻境只是把被困者内心最害怕的事情展现在他面前,并非预言也不是刻意揭露伤疤。但女孩显然不会明说,她本就无意侵犯杳的隐私,这些还是留给他的主人云子桑去烦心吧。
似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杳轻咳一声掩饰面色的僵硬,随即依旧不死心的道:“属下见那女子气息混乱,那绿眸也是耗尽心力的样子,恐怕逃不太快,若是属下现在去追,有七成把握可将那二人捉回!”
“捉回?”白映儿似笑非笑的开口,眼神意味深长。
这下杳更是察觉到自己言语的不妥,起先他被那绿眸公子困在幻境中,还未有任何交手就已经先败。事实摆在眼前,现下还这般信誓旦旦,确实有些难以令人信服。
女孩见他终于开窍,冷声道:“先去看看海棠和鸢尾如何了。”说着便先一步走向了面前的房舍,不再理会身后杳的欲言又止。
其实白映儿根本没打算今天能给荀雨欣什么教训,因为即使这女子只身前来,府外也定有接应的人,这般下去两败俱伤,实在不是女孩乐见的。
再者,关于那个绿眸公子,白映儿确实生不出太多的厌恶之情。被他困在幻境之中时,她感受着他所有的愧疚难过心伤,也同情被这般日日夜夜折磨的人。
而她之所以不看完那些回忆,并不是不想知道后来的事情如何,却是害怕这具身体的母亲在自己面前受到伤害。天赋异禀又如何,情感方面的敏锐最能折磨人,与其让自己内心疼痛,不如干脆什么都不知道,早早抽身。
不过,即便幻境破得很快,在最后一刻女孩还是看清了那个小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眸,顷刻间异变的模样。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不想与他为敌。到底无论他做过什么无法令人原谅的事情,都不曾真正的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小主人,狼没看见两朵花嗷。”就在白映儿晃神的瞬间,如花的茫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所有房间都找过了吗?”女孩不假思索的接话。
如花前爪在地上磨了磨,眨眨眼道:“没有,但是狼感觉不到她们的气息嗷。”说起来小狼也很是疑惑,明明狼的鼻子一向很灵的啊,为何在这关键时刻不管用了?
白映儿眉间紧皱了一瞬,随即便轻笑一声:“跟我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人一狼便到了小厨房之后,那片时常被烧焦的药膳浇灌后长得异常茂盛的杓兰。
“这么个好地方,你俩是怎么发现的?”女孩笑嘻嘻的开口,手中玄力凝起,挥掌轻拂草丛。
如花在白映儿身后瞪着眼珠,眸中满是哀怨。这是怎么回事?小主人你偏心!给两朵花留了幻境!却什么都没给狼!
其实女孩这一刻算是彻底轻松了,皆因她即便撤了这幻境,也根本没有闻到一丝一毫的血腥味,更没发现两人的气息有何异常。
这两个命途坎坷的小丫鬟,终于难得的没被自己牵连到了。
“小姐,鸢尾带奴婢来的。”海棠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只是细看她的眼神中有一丝焦虑,不过被掩饰得很好。
白映儿唇角一勾,看向鸢尾,眸中有着好奇。
后者委屈的接话:“奴婢在外宅只时就常常被小姐的幻境忽悠,到了白府也一样,小姐总是闲着无聊就摆些玄石,布个阵法,若是奴婢再不机灵点,那可真是稍有不慎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噗。”女孩闻言竟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而如花的狼脸上也不复怨气,反倒是幸灾乐祸的情绪明显,让人觉得几分滑稽。只有海棠还是冷冰冰的,不时左右张望。
白映儿见此眸光一闪,状似无意的开口道:“虽然没能留住在这作乱的人,不过看到你们三人都无事,我也就心安了。”
海棠闻言一怔,眼中的焦躁褪去,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鸢尾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小姐所言甚是。”其实她没有说的是,当时白映儿执意要去牡丹苑之前,城主府的人便现身了。
起先那群与杳同样装束的人让自己想办法阻止小姐,后来发现根本劝不住,万般无奈之下才叮嘱她跟海棠先躲起来。鸢尾知晓他们定会护住小姐,伤势未愈的当下也不想去拖后腿,便依言找到了这处地方,带着海棠乖乖的呆在此处。
不过也幸好鸢尾跟白映儿签订了主仆契约,才能及时的掌握双方的安危与行踪。
“小姐,杳去哪儿了?”鸢尾眼角余光瞥到海棠面上的不自然,心中叹息一声,还是开口问出声来。
白映儿瞬间收敛了笑容,没有答话,看得海棠一阵心惊肉跳。
如花湛蓝色的狼眼一翻,不知道小主人这般前后矛盾是为何。明明开始已经暗示了杳是安全无事的,现在却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这次小狼倒是真不敢拆自家主人的台了。
鸢尾皱眉扫了一眼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