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相逢犹恐是梦中
贺御朝目光冷肃,一脸的正气凌然,“当然是要给丐帮上下一百八十条人命一个交代。/”
飘香雪知道这是欲加之罪,这种莫明的冤屈他不是第一次承受,十年前的那一剑除了在他心口留下最深的痛外,更让他对人世的丑陋有了极强的免疫力。所以,他不为自己生气,却为那一百八十个冤魂心痛,他一改往日的淡漠,脸上呈现出少有的肃杀之色,目光冷冷地刺向贺御朝,一字一顿道:“不错,无论是谁杀了他们,都必须血债血偿。”
贺御朝被他那冰冷的目光刺得脊背生凉,飘香雪身上因生气而散发出的那种浑然天成的威仪,让他本能地瑟缩,想要出口的斥责哽咽在喉,竟没能吐出一个字。
“飘香雪,你这分明是在推卸责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喉咙口吐出这样一句来。
“莫非说,白衣浪子也是个敢做而不敢当的主?”梅傲寒突然阴阳怪气地插口,语音中饱含讥诮之意,目光中却全是阴毒之色。
“是我做的,我当然会承认,”飘香雪的目光像两把泛着冷光的利箭直射过来,声音更是冰冷得让人胆战心寒,“但若不是我做的,我会让那个草菅人命的qín_shòu死无葬身之地。”
饶是梅傲寒生性狠绝,此时也不免感到一阵心胆俱寒。
“梅少侠,”贺御朝这时已缓过神来,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先前与梅傲寒的恩怨,“无需与他废话,不如我们合力将他铲除,为丐帮的兄弟们报仇。”
梅傲寒闻言,立即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姿态,走上前与贺御朝比肩而立,“好,在下义不容辞。”
飘香雪冷冷地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心生厌恶,长剑一指,冷冷道:“废话少说,想报仇,先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梅傲寒狞笑着,显然已被飘香雪眼中的无视激怒,“飘香雪,你自信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两个?”声音里满是阴谋得逞后的阴霾。
“谁说他是一个人。”一个冰冷得没有丝毫情感,却又格外动听悦耳的声音由庙门处传来,话音未落,一条白色的身影轻如烟,淡如雾地飘落在飘香雪身畔,白衣翩翩,清逸脱俗。
飘香雪已然呆住了,因为来人正是多日来一直萦绕他心怀的冷漠少年,他此时早已忘了此刻的处境,恍如梦中。
梅傲寒也已认出面前之人就是那日在寒潭边坏他好事的冷漠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残忍,切齿道:“又是你?”
冷漠少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对飘香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走。”
飘香雪立即像被催眠了一样,点了下头,目光却始终都无法从少年的脸上移开。
两人旁如无人地转身便走,贺御朝与梅傲寒被他们的无视激怒,一柄剑、一支血梅毫无声息地齐向二人的背部刺去。
两人同时挥剑回身,动作竟是那样的默契相合。
常棣等八人也围上来,但他们的武功与四人相差甚远,一时间没有插手的机会,只得团团围着,等待偷袭的机会。
飘香雪剑势虚无,飘忽无形,却暗含玄机;冷漠少年剑法飘逸,看似柔美,却实则凌厉。招式虽然不同,但都具有轻灵飘逸的特点,加之两人容貌俊逸,白衣翩翩,让他们更像是一对相携舞剑的谪仙,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凌空飞去的感觉,让人痴然神往。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配合得十分默契。反观贺、梅二人,却显得相形见绌。他们只是各打各的,毫无默契可言,而且若论单打独斗,他们也都要略逊飘香雪二人一筹,这一来,优劣立见。
眼见飘香雪二人渐占上风,常棣的眼里露出焦急阴狠的目光,只见他右腕连抖,四点寒芒分别射向飘香雪二人,飘香雪生怕冷漠少年受伤,长剑挽出一个圆弧,阻在二人面前,将四点寒芒悉数扫落。
不料他一心只担忧冷漠少年,却没有注意到从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射向自己的毒镖,待发觉时已是闪躲不及。
耳听得“铮”的一声,冷漠少年手中的软剑与那只毒镖一起斜飞出去,落在一丈开外,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冷漠少年喷出一口血箭,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原来,冷漠少年见飘香雪遇险,想要救援已是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将手中的软剑掷出去,击落了暗器。
而他自己,却被梅傲寒一掌击中后心,于是他救了飘香雪,自己却受了重伤。
就在他的身子将要倒在地上的瞬间,一双有力而温暖的大手托住了他的腰身,将他紧紧搂靠在怀里。飘香雪望着怀中之人那苍白的小脸,感受到他的体温正在一点点的丧失,他的心头掀起狂怒的波涛,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狂怒,所有的理智都被这怒涛吞噬,他挥剑疯狂地向敌人刺去,就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布满血丝的双目射出嗜血的冷光,冷酷而残忍。
眨眼间,梅傲寒的左臂被他刺伤,贺御朝的脖颈上也被划出一道血痕。两人望着几近疯狂的飘香雪,一时间竟有些恐慌,畏缩不前。
飘香雪无心再战,长剑掀起一道飓风,将众人逼退,趁此时机,将冷漠少年横身抱起,转身向庙外飞驰而去。
等到众人回神想要追赶的时候,却已经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梅傲寒恨得银牙咬碎,一脸懊恼,“又被他们跑了。”
“怕什么?”贺御朝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看着仍然昏睡在枯草之上的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