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问世间情为何物
飘香雪直听得目眦欲裂,怒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梅落尘杀人从不需要任何理由。”梅落尘傲慢地昂着头,语带不屑。
“你真的杀了他?”飘香雪一字一顿地逼出这几个字,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向梅落尘。
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威仪,和他手中宝剑泛出的冰冷锐利的锋芒,竟使得梅落尘有一瞬间的惊骇,心不自禁地紧缩了一下。
梅落尘强自镇定,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样的目光、气韵,居然会属于一个漂泊的浪子,更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在别人的目光中畏缩。
“当然是真的。”梅傲寒见父亲迟迟不语,便替他回答。
飘香雪彻底绝望了,继而绝望被怒火吞噬,被仇恨取代,他猛地扑向梅落尘,他要将这个杀人凶手碎尸万段。
狂怒下的飘香雪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的剑法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淡泊飘忽,一味地猛砍猛杀,而且他只攻不守,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梅落尘被他逼得连连后退,梅傲寒和贺御朝见状,忙迎上去,三人将飘香雪围住。
飘香雪只求杀人,不求自保,很快便在三人的围攻下受了伤,然而他却像一头盛怒的狮子,全然不理会自己的伤痛,一味地拼命扑向对手。
水竹在一旁看得又急又惊,几次想冲上去,却都忍耐下来,她害怕冲出去的后果,飘香雪会怎样,师傅会怎样,自己又将如何在两人中抉择。
然而这犹豫很快被荡除了,“他不能死。”这个强烈的信念迅速占满了她整个心灵,占去了她所有的意识。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忘了自身的处境,忘了恩师的禁令,也忘了这一冲的后果,和将带来的伤痛。
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她身子冲过梅树的一刹那,飘香雪已被梅落尘一掌击中,身体直飞出去,重重地摔到地上。
梅傲寒如影随形,举剑欲刺,想要结果他的性命。
水竹恰巧此时扑到,她毫不考虑地一掌拍向梅傲寒。梅傲寒措不及防,被拍个正着,向一旁摔去,口吐鲜血。
梅落尘上前扶起儿子,迅速将一粒药丸塞入他的口中,目光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水竹。
水竹拍开梅傲寒,抱起飘香雪的上身,摇撼着,口中胡乱地喊着:“飘香雪,你醒醒,你怎么了,快醒醒,你不能死,不能死,你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喊到后来,已声咽难言,泪如泉涌。
当她发现飘香雪还有气息,只是受了重伤昏厥过去时,她才停止呼喊,抱起飘香雪就向谷外走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梅落尘再也忍耐不住,陡地一声断喝:“站住。”
水竹恍若未闻,继续向前走着。
“你忘了你的誓言了吗?”梅落尘飞身挡住水竹,脸色已变得阴森可怖。
水竹停了下来,仇恨地盯着梅落尘,“别忘了,是你先毁了誓言。”
“那怨不得我,是他逼我的,我总不能束手待毙。”梅落尘狡辩道。
“他逼的?”水竹悲愤地瞪视着梅落尘,目光咄咄逼人,“他逼你骗他?他逼你说你杀了我?到底是谁在逼谁?”
梅落尘恼羞成怒,冷笑道:“他说他找一个少年,是他的知己,原来他并不知道你是女人,却肯为你而死……哈哈哈,他还真是够变态,哈哈哈……”梅落尘歇斯底里地叫着,狂笑着。
“住口。”水竹怒不可遏地呵斥,“不许你侮辱他。”
“我侮辱他?”梅落尘斜睨着水竹,冷哼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就是一个性变态。”
“他……他从未说过……爱……我。”水竹艰难地为飘香雪辩解着,眼中不断有泪水涌出。
梅落尘笑得更加得意,“他还用说吗?他的言行早已暴露了他的心思,如果他不爱你,怎么会为你拼命,为你心有所依,视你为平生唯一的知己。什么知己,根本就是唯一的爱人,只是他羞于启口,哈哈哈……”梅落尘放肆地狂笑着,宣泄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畅快。
水竹听着梅落尘的讥讽,脸色渐渐由盛怒转为茫然,最后竟露出恬然的笑意,她忽然神情古怪地看着梅落尘,眼中滑过一丝嘲讽,意味深长地问:“你认为他爱我?”
梅落尘被她的反常弄得一怔,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恐慌,“不是吗?”他反问道。
“我虽然一直穿男装,但我毕竟不是男人,对吗?”水竹嘴角浮起令人莫测的笑意,淡然地问。
梅落尘见她一反常态,变得冷静异常,心中恼怒,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迷惑地望着水竹。
水竹仍然笑意盈盈,看得梅落尘一呆,心不由自主地为她悸动,只听水竹继续道:“所以,他爱上我最终是正常的,是吗?”
梅落尘瞠目结舌,无言相驳,再也笑不出来。
“所以,只要我告诉他我是女人,一切问题就都不存在了。”水竹收起笑容,冷冷地道。
然后,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抱着飘香雪向谷外走去。
梅落尘再次欺身拦住她的去路,狞笑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告诉他么?”
“你想怎样?”水竹戒备地护住飘香雪,生怕梅落尘突然出手伤了他。
梅落尘嫉恨地看着她对飘香雪的保护,握紧手中的血梅,咬牙道:“杀了他。”
“有我在,你休想。”水竹冷然而坚决。
“你自信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