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青在泥泞中向家走去,然而越走越不对劲。他发现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只死鸭或者死鹅、死鸟……他觉着奇怪,顺眼向河滩一看,着实吃惊不小,只见河滩上堆满了动物的死尸,有家鹅、家鸭、家鸡、家猪……也有野生的鸟雀、河鱼……这些动物的死状和到含山公路上见到的死鸟一摸一样,都是尸体呈黑色,大部腐烂。张木青甚感奇怪,因为洛龙河四周没有工厂,河水没有污染,空气也很干净。在全国一片声开发大江大河的呼声中,全国大部分矿山河道都作为经济资源开发了,唯有这洛龙河是少有的被闲置,所以环境绝美,这里也是野生鱼鸟动物的天堂,四周的很多村民也都靠捕鱼生活。可为什么这些动物怎么就无端的死了呢?
张木青走下河滩,翻看着几只死鸭,尸体腐烂严重,好像不止死了一两天了,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无法正面面对。他看着这鸭绝对是家养的家鸭,这里农民生活水平很低,即使养鸭年收入不过一至两万,还要支付生活费,孩子的教育费,日常生活用品等,另外还要存一点自己的养老费。在这样的艰难生活下,即使自家养的鸭死了,也不会扔了,总会想办法卖出去,或者自己吃掉,没理由扔了啊?
正在思考间,就听一个声音道:“别看了,都烂成这样了,没人要了,哎—”
张木青抬起头来,看到大雨中一位穿着蓝色硬胶雨衣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副黑沉沉的渔网,这老人大约有七十岁了,脸上全是皱纹,嘴巴下瘪,没有胡须。看来这也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张木青道:“老人家,这大雨天的,你怎么跑出来呀?这多危险啊?”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啊,家里养的牲口一夜之间就没了,咱做的田少,全靠牲口卖钱。这牲口一没了,就想打点鱼回去卖几个钱。”
张木青道:“这牲口怎么一下就没了呢?是不是你们的饲养方法有问题?”
老人见他质疑自己的饲养方法,有点生气地伸出四个指头道:“我都养了……四十年的牲口,什么样的牲口没见过?饲养方法都比国家写的书都灵,这附近养牲口的谁不找我啊?”
张木青只得自己说错话了,忙赔笑脸道:“老人家,刚才说错话了,您别误会,我是说,也许有什么失误,就是诸葛亮不也有失街亭的时候吗,养牲口哪能保得了百分百的不出事啊?”
老人见他说得中听,打消了怒气道:“什么失误,家家户户都这样,总不能都一个错误吧?嗐,小伙子,你不懂,这是天灾,是玉皇大帝他老人家发怒了。现在的年轻人不敬鬼神,亵渎神灵,以致降下这天灾,没法子啊。”说毕拿了渔网走向河中的一条小船。
张木青忙道:“老人家,你慢点,雨大水急,太不安全了。”
老人道:“没事,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小伙子,看你是个大好人,回家多烧点香火,敬敬天地鬼神。菩萨就会保佑你升官发财,儿孙满堂。”
张木青心想,这升官发财,儿孙满堂对我那是无望的了,如果真有鬼神,我只保佑我的母亲长命百岁,健健康康。一想到老母亲,不禁心下黯然。她一辈子操劳把自己拉扯大,还指望自己给她添个孙子,可是自己……想的此处,腿下的脚步就变得越发沉重,真不知如何回家面对她老人家。
老人见他发呆,还以为是在关心自己,便道:“小伙子,你真是菩萨心肠。没关系的,我没事,你看河里到处都是打渔的人,有事他们会帮的。”
张木青看向河里,果然有七八条渔船在雨中颠簸着,看他们拉起网来失望的表情就知道,这鱼也难打了。
雨停的时候,张木青就到了桃源村他的老家。他家是两间破瓦房,门朝南正对着洛龙河,由于地势偏低,雨一下,门前场地里积满了水。他的母亲将近六十岁了,头发大部变白,脸上皱纹又加了不少,这都是长期操劳留下的印迹。
此时,母亲正在大门口剥豆,抬眼一看,门前有个人好像自己的儿子,老人眼睛不好使,看了半天。张木青道:“妈妈,是我,我回来了!”
果然是自己的儿子,老人高兴的像小孩子,满脸笑容。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老人在家张看了半天道:“青儿,你回家怎么不打个电话。我提前买点肉,家里养的几个鸡全死了,我现在去镇上买点肉,你在家等着,啊!”
张木青忙道:“不用了,妈,我在镇上买了好多熟菜,不劳你烦神。”
母子相见不免有许多话要说。张木青不敢说自己工作的事,以免老人烦神,只是说局里没什么事,放了假才回来得。母亲很高兴,又提到他娶媳妇的事。张木青头毛皮有点发麻,只是道:“现在工作忙,不急。”
母亲怒道:“这孩子刚才还说工作闲了放假,一提到这事就忙。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也老大不小了,趁着我还健在,给你们带带孩子。万一我……”
张木青不想她谈及伤感的事,忙道:“妈,最近身体还好吗?我买的药还在不在吃啊?”
母亲眼睛湿润了道:“你怎么一提这事就打岔。我知道贝贝为你而死,你接受不了。不过儿子,你是男人,你不该被感情困住了。你想想你的妈妈吧,我都快要入土了。”
母亲这么说,张木青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道:“妈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