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泓回裴府的时间要比裴延来得晚些,除了比较特殊的日子,他和自己的父亲都是分开回去的,今儿个来接自己的马车没来,倒是裴延常坐的那辆还停在那里。

裴清泓掀开轿帘进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在那里闭目养神的裴延,他喊了声爹就在对方边上坐了下来,马车才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今儿个爹等了我多久?”

裴延睁开眼看他,还是那副笑面狐狸脸,左手缓慢地转动着右手的白玉扳指:“没有等太久,家里来接你的马车我已经叫他回去了,在这里等你是想咱们父子两个好好聊聊。”

裴清泓哦了一声等着自家父亲大人开口,裴延却沉默好一会,开口便提到太上皇的那两道旨意:“关于今儿个上朝的事情,太上皇把重阳的假日改成三日,你觉得他有什么用意?”

“我并不知晓,但假日成了三日总归是好事,而且爹莫不是忘了,我的生日刚好是第三天,如此一来,今后也不必特别麻烦的去调休,对我而言总归是好事。”

裴家的人在生辰的时候得陪家里人一天的,便是裴清逸和裴延再忙,也会空出这天的时间来陪伴自己的家人,虽然调休是不大的事情,但官员有官员的规矩,大岚对制度方面抓得比较严,裴清泓要这日放假还得老是去调休,一道道手续批下来非常的麻烦。

以前裴清泓是个小官的时候还好,现在事情多了,又是新官上任,身上又担了太傅的担子,时不时都得在皇帝跟前待着,公家的假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说的也是,沐之的太傅一职做得可还得心应手?”裴延对自己的次子还是非常关心的,虽然对方娶了个男人,不能育有后代,但对方在仕途上的发展,是他的三个儿子里最好的,等他从这官场上退下来,整个裴家可主要是靠裴清泓撑着。

裴清泓摇了摇头:“兴许皇上只是一时兴起,这几日的安排都是陛下其他的老师在教,儿子也没有什么可教的东西,每日在皇上跟前呆了不过小半时辰。”

裴延沉吟:“和皇上,你先不要走得太近,章太后先前约了你的娘亲去谈了会心,你娘这几日就去别处避风头了。今儿个太上皇下了那道揭开面具的旨,保不准是有重新掌控朝政的意愿,不要太着急站队了。”

裴清泓又点了点头:“儿子晓得。”太上皇的心思,他们这些朝臣通常只能猜到五六分,当年对方皇帝做得好好的,就突然退位给了现在的幼帝。那面具戴了许多年,现在又要摘下来,兴许是对方突然想通了,要广纳后宫然后把皇位给拿回来。

当初太上皇在位争议那么多,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对方一直不肯娶妃也没有里过继其他皇室宗族意愿的打算,江山后继无人对皇帝而言是非常。朝臣拼命想往太上皇的宫里塞女人,结果没一个成功的,还处死了不少倒霉的说错话或者想爬`床的宫女太叔澜说不定也是嫌朝臣太烦了才退位的。

“陛下想着要揭开面具,莫不是有了心仪之人?”裴清泓便提出这个猜想来,不过他也很难去想象是什么样的女子入了太上皇的眼,毕竟那么多眼睛盯着呢,太上皇若是真有了娶妃的打算,那多少也会有消息透出来,猜想也没有多少根据。

裴延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比较小,依着皇上和太后的表现来看,太上皇身边是没有不熟悉的女人出现的,若真是如此,他也该先立了妃子,而不是先告知我们一声明儿个要摘圣旨。”

“那爹可曾见过太上皇的模样?”裴清泓对此有些好奇,他入朝为官六年,太上皇登基到退位到现在也不过六年,对方在皇位上的时候就一直是戴着面具,民间也传太上皇是刚出生就戴着面具的,但根据裴清泓所知晓的,在十年之前,对方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时,面上是没有那模样奇特的白玉面具的。

裴延入朝为官十五载,十年前已经爬到了可以到金銮殿朝见皇帝的位置,那应该是见过太上皇才对,只是没什么人提起太上皇的面具,裴清泓也就一直没有问过。

面对自家次子一脸的期盼,裴延却是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太上皇还是二皇子,宫里没有他戴着面具的传闻,但为父并未见过他的真容。”那个时候二皇子的存在感太低了,又据说是个宫女生的孩子,容貌不是特别的出色,又不受当时建隆帝的待见,他没有机会见到那位二皇子,等后来太叔澜在人前出现,对方面上已经戴着个奇怪的面具了。

等到和兰珉在房里用晚膳的时候,裴清泓还是在想着太上皇和他的面具的事情。虽然一心二用,但他吃饭速度还是比对方快了不少,等着自己饭吃完的时候,他看着兰珉又提起太上皇的事情,用公筷从鲜美的桃花鳜鱼的肚皮上挑出来一块雪白的鱼肉搁到对方的碗里:“子珏可曾听说过我朝太上皇的事情?”他不是很爱吃鱼,但有个喜欢吃鱼的母亲,对鱼哪里的刺最少还是比较了解的。

兰珉执筷的手顿了顿,说了句“沐之怎么问起这个?”便眼神专注地把那鱼肉上头不多的刺给挑了干净,把那嫩到入口即化的鲜美鱼肉放到口中细嚼,他吃起东西看起来优雅斯文但速度并不是特别慢,看起来是个实打实的贵公子。

裴清泓倒没有多想,兰家人吃饭是很讲究规矩的,能够培养出这样风姿的贵公子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他把夹了菜的筷子搁在晚上,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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