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作为白家的人,白家的事他能不管吗?”筱儿关心白谟干什么,白尚书一仙逝,白家可就什么都不剩了,白谟便也配不上筱儿。再说,他不是有个什么青梅竹马吗?那个沐瀛致的长女沐艽妍……
这样,还轮得上筱儿什么事呀,她还再瞎凑什么热闹!?哎?等等…沐艽妍……原来筱儿关心的是她啊!
昕筱忙跺了下脚,咬唇担心着艽姐姐的样子,“那可是会有危险?”
姜知远的眉头还是一直蹙着,斥责道:“危不危险都是男人们的事,关你们这些女子何事!”
“爹爹是不知,上回沐伯父出征时艽姐姐就要跟着去了,都是白谟公子费力拦下了才没有一时冲动,这回若是连白公子也去了战场,怕是艽姐姐不去也不可能了!”昕筱一着急连喘气都不会了,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串原委。
姜知远倒是没想到沐艽妍是这种性子,真真是继承了父亲的急脾气和莽撞性格,“这战场岂是女子能掺和的?”
他揉了揉眉,为了让昕筱放心只得道:“罢了,旁人家的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再说皇上还派了温王贺兰琰去,他不是有两万精兵吗,倒是一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样子!”
后面的话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一提到贺兰琰的名字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非要退婚,连皇上都看不惯了吧,遣贺兰琰为主将领着世代温王骄傲的温家兵前往战场,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皇上的这一谕旨,真是让姜知远心里好好痛快了一番,报了这一箭之仇。
身先士卒,浴血奋战…
有如晴天霹雳,一下子便击中了她,脑袋瞬间就放了空。一晃之间,身形不稳,脚步也趔趔趄趄起来,后退的几步倒是动静甚大,昕筱面上惊恐可见,却又强制压着,扭曲了娇颜。
贺兰珺终是派出了祈玉…为什么他就不肯放过呢?
姜知远奇怪地看了一眼反应过度的昕筱,听到贺兰琰的名字不至于这样惊恐吧?他又不由地蹙起了眉,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竟开始不耐烦这个女儿了。瞧她那点出息,不就是被退婚了吗?至于只是听到名字就脸色苍白地像是死了谁一样!懒得再多说,他面色不佳地瞪着昕筱。
“是这样…那筱儿就放心了…”怎么可能放心,怎么放得下!?她揪着衣袖,苦不堪言地咬着唇,不待姜知远再吩咐什么,她马上福了身,道:“没什么事女儿就先下去了,还要整理东西…”
“等等!”姜知远严声道。
“这些天你就在曲桃轩给我好生呆着,你祖母会带你看些公子,你只需好好挑一挑!”他嘴里吐出一字一句,想要嫁掉她的意思清晰明了。他的手指敲着桌子,一下一下地显出了很不耐烦,面上大大地写着‘别再惹我’的字样。
昕筱脚下一顿,更揪心了,却只能是乖顺地答应了。
一出堂门,她脚下就行得飞快,几乎是没待身后还紧紧跟着的佑风。额上已不停地流着汗,‘扑通’跳着的心脏时刻提醒着她的不安和紧张。她心里回念着爹爹的话,他的警告她虽是动容了,却还是不及那平淡的一句话伤她深,撕开了一道伤口还不断地狠狠拉扯着…
一夕之间,怎会成了这副模样?
现在她眼里的,心里的,只剩那佛昭寺的一夜,他如水的眸,青疼的心…
这样一个惊为天人男子呢喃着苦痛的往事,头埋在她的肩窝生生颤抖着。他的声音透着不安,透着心伤,句句描绘的都是那年寒露,那东邬一三七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老去的当年,水色天边,回忆的远方,他们还在…
两情长久,岂在朝暮,长相思兮,长相忆矣,君作君,侬作妃。星辰非昨夜,为君佑祈玉。
当她看到‘露喜’时,就早该知道…她的祈玉啊,不是温王贺兰珽的独子…
姜府。
急忙回屋从头到脚换了一套行装,褪去雪白的素衣轻衫,昕筱身着深黑的锦袍,上面的印花纹细长绵延止于袍底末端,系上蓝黑的流苏又别上了花梨。青丝也被她高高地竖起,用带子绑得又紧又硬。
佑风佑雨在一旁看得忧心,小姐一言不发的样子真是可怕。她们看得清,她颤着的手抖抖缩缩却不停地忙着,手下又慌又乱,一时收拾这个,一时拾掇那个。看到小姐一身利索的男装,她们心里一紧,再也不能只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看着了。
“小姐…你……”想干什么…佑风走上前,握住了昕筱颤抖不已的柔荑。
“啊!佑风!”昕筱顷刻才回过神,整张脸都张开了的样子。她刚才脑袋重重的,有一堆浆糊又稠又黏地缠着她,佑风一唤才终于明朗了许多,恢复了不少神情,她舒出一口气紧绷地说道:“佑风,快帮我一下,把柜子里的木盒拿给我,还有桌上的那个红木梳妆盒…”
“佑雨,你带小荠去庖房一趟,张罗些鸡鱼肉的给它,这些天一口肉都没吃着可是馋坏了!”寺里什么荤腥都没有,用的也都是菜榨出的油,不参一丝有辱神明的糟粕。虽然它勉强是能食些素粥淡饭,但对它来言这根本是不够的。有几日,她甚至带着小荠去后山捕了些鸟兽来食,可它还是整整瘦了一圈,她的小荠啊,怎能不沾一丝荤腥而活得快活呢?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收拾家当,吃饱了好上路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不顾佑风佑雨的插嘴追问,昕筱转身又走到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