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蓝雪摆了个夸张的表情,惊讶道:“你连我说的是谁都没听出来?这听墙角的本事未免也太差劲了罢?”
宗云龙气得七窍生烟,顺手抓起一只茶盏,就要朝地上砸。容蓝雪忙劝阻道:“宗三公子,三思,三思,砸只茶盏没甚么,可这茶盏不是你家的,而是你二婶子家的,你要是砸了,可得赔钱的,若是不赔,你二婶子可就把你拖回去当儿子了。”
宗云龙越听越气,一只茶盏抓在手里几欲捏碎,但等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倒是把我家的情况都摸透了。”那语气里,忽地就透出一股子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出的自豪来。
容蓝雪翻了个白眼,拣椅子坐下,道:“你家的长辈们关爱得很,一人派了一个下人来伺候我,我想不知道也难呀。”
宗云龙眉头一皱:“你没答应她们甚么罢?”
容蓝雪道:“答应了,答应了好多呢。”
“甚么?”宗云龙又怒了,“你甚么都不晓得,随口答应她们作甚么?”
容蓝雪诧异看他一眼,道:“你说对了,就是随口答应的,不过是赏一块帕子,教她们几针线的事,不随口答应,难道还用慎重答应么?”
宗云龙反应过来自己被涮,气急败坏,但转瞬间却又想到了指责容蓝雪的地方,道:“即便是一块帕子,几针针线,也不能随便许人,免得她们当作是你的示好。”
容蓝雪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他。玉盘忍不住了,对宗云龙道:“宗三公子,你是我们小姐的甚么人,就敢这样来说我们小姐?你还是把我们小姐娶进了门,再耍威风罢。”
宗云龙马上红了脸,但却没想玉盘想的那样羞惭而退,而是马上接上了话,道:“我这不是特特来告诉你们日子的么,谁知你们这样猴急,竟自己问了出来。”
这下轮到玉盘红脸,深以为自己给容蓝雪丢了脸,慌忙退到一旁去了。
宗云龙略占上风,面现得意,不过却没直接告诉她们吉日定在哪天,而是掏出一只信封,交给了容蓝雪,并叮嘱她道:“仔细瞧清楚,成亲那日照着做。”
这下别说玉盘,就连怜香也有意见了,不高兴地道:“宗三公子,我们容家虽然比不上你们宗家规矩多,但该交的礼仪,还是教到了的。你放心,成亲那天该怎么走,怎么行礼,我们家小姐清楚得很,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您就放心好了。”
宗云龙唬着脸瞪了她一眼,道:“你晓得甚么?”
说着看着容蓝雪一眼,转身就走了。
“宗三公子这是甚么意思?”玉盘气得直跺脚。
容蓝雪却觉得宗云龙最后看她的那一眼颇具深意,于是没有作声,自到灯前把那封信挑开,取出信纸来看。她看着看着,面露惊讶,叫道:“真是岂有此理,亏得宗家还自诩家风严谨,居然敢谋划这种事情!”
玉盘和怜香面面相觑,不知她究竟从信上看到了甚么。
容蓝雪看完信,重新拿过信封,捏住信封底部,朝下抖了抖,果真如信中所说,有一条小小的金链子掉了出来。这条金链子,一看就不是本朝风格,细细的链子上,串了好几种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小宝石,看起来极为随意。据宗云龙信上所述,这条链子,是一链多用,既可以戴在脖子上,也可以戴在手腕上,如果她高兴,还能戴在头上。
容蓝雪极喜欢这样贵而不俗的小东西,把玩着,爱不释手,心想,这样漂亮而又新奇的链子,要是有两条,镶在鞋子上就好了。
她想到老本行,心里直痒痒,竟真脱下鞋子,仔细观察起来。
玉盘行事虽不如怜香机灵,但做鞋子的手艺,却跟着容蓝雪学得最多,见状便走过来,问道:“小姐可是想把这链子镶到鞋子上去?不如绞作两截,一边镶一段。”
“这主意好?”容蓝雪大声称赞。
怜香却觉得不妥,走过来犹犹豫豫:“小姐,这样不大好罢?这是……宗三公子送给你的?”
容蓝雪却把手一挥,道:“是他送的又如何,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爱怎么戴就怎么戴。”
怜香忍不住腹诽,您那镶在鞋子上,能叫作戴么?要是被宗三公子瞧见,还不知气成甚么样儿呢。那可是他亲手送给您的礼物……
容蓝雪是行动派,说干就干,当即就着灯光,同玉盘两人把那条金链子绞作两截,镶在了她的鞋子上,左右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