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蓝雪这样一说,玉盘方才恍然大悟,同时又气愤起来,骂宗云龙道:“那宗三公子也太过分了!”
容蓝雪唇角浮上一丝笑容,说不出是甚么意味:“或许他是想试试我的分量,看我够不够格做他的妻子罢。”
“哪有这么试人的……”玉盘嘀咕了一句,忽而又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来,“咱们小姐聪颖得很,还消他试么?”
容蓝雪笑了:“说得好,我不怕他试,只是得弄清楚,他能给我甚么好处,不然我作甚么要给他试?如果只有付出没有回报,我还不如收拾行李回知园,一个人过。”
“小姐,这话可说不得!”玉盘和怜香齐齐出声劝道,“这女人家哪有不嫁人的,一个人过像甚么话呀。”
容蓝雪知道自己的言论在这个时代看来是有些过火,赶忙闭了嘴,转移话题道:“你们俩商量商量怎么处罚金铃罢,商量好了,给我个话儿。”
玉盘马上兴奋起来,拉起怜香就走,道:“走,走,走,怜香姐姐,我有个惩治金铃的好主意,你听我说说……”
怜香随着她来到隔壁船舱,却掩了门对她道:“金铃的事,咱们还是交给杨妈妈,让她自行处理罢。”
玉盘瞪大了眼睛:“这么好的机会,你作甚么要放弃?让杨妈妈惩治,她一准儿会维护她!”
怜香摇了摇头,道:“金铃和咱们一样,不过一个丫鬟,就算不惩治,又能翻出甚么花样儿来?只要能借此事给杨妈妈一个警醒,也就达到目的了。”
玉盘不解:“为甚么只给她一个警醒?连带着把她一起惩治了,不是更好么?”
怜香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难道没发现,刚才小姐在说金铃时,丝毫没有提到杨妈妈有错,相反,话里话外都替她开脱,把罪过全都推到了金铃一个人身上去。”
玉盘想了想,道:“还真是这样,小姐为甚么要这样做?难道她怕杨妈妈?”
怜香道:“不是怕……而是……我想,小姐还是比较杨妈妈的,怕她得了罪,反应太大,所以只说金铃,那样她就不好意思不罚金铃了。”
玉盘气愤起来:“杨妈妈算个甚么东西,也值得小姐怕她?!”
“不管怕不怕的,总得等她把手里的权都交出来了再说罢?难不成你以为这管事的权力,就凭宗三公子的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落到咱们小姐手里了?”怜香白了玉盘一眼。
玉盘愣住了:“难道不是这样?宗三公子都发了话的事,还能有差池不成?”
怜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呀,还是经的事儿太少,慢慢瞧着罢,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多着呢。”
“能有啥弯弯道道,怜香姐姐,你同我说说!”玉盘有些想不通,“你说那杨妈妈,自己又不是没有家人,回家抱孙子得了,何必赖在宗三公子屋里不走,虽说她是奶娘,得养她一辈子,可待在自己家里颐养天年,也一样是养罢?非得住在宗三公子屋里才叫养?”
怜香拍了拍她的脑袋,道:“这不管男人女人,所贪的无非两样,一样是权,一样是钱,杨妈妈舍不得放手的,大抵也是这两样。咱们先说这权,而今宗三公子房里的事,大到迎来送往,小到针头线脑,都是由她作主,底下的人要买什么,不买什么,都得先来过问她,你说,威风不威风?”
玉盘想了想,她若是做个大丫鬟,都觉得挺得意的,若杨妈妈真有这般好处,那的确是有些舍不得放手。
怜香又道:“那些丫鬟的升降去留,全把持在杨妈妈手里,总有些削尖了脑袋想朝主子屋里钻,却又寻不着门路的,怎办?”
“送礼!”玉盘这回反应很快。
“对,送礼,给谁送?”怜香循循善诱。
玉盘顿时悟了过来:“给杨妈妈送!若是咱们小姐管家,这些钱就落不到她手里了!”
“孺子可教。”怜香学着容蓝雪的口吻夸了玉盘了一句,“只要管家的人,银钱从她手里过,只要存了贪念,总能落下几个的,杨妈妈是那等不贪的人么,我偶看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