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暗,只床头灯一些微弱的光。

小权果着趴床上,没动,

看见秋一水轻轻下床,

差点绊一跤,没看她正面脸。都知道一定龇牙咧嘴,抬起右腿揉脚脖子。

小权无声笑。还是没动。

知道她是去上洗手间的,

可这是看见什么东西了?又蹲下来,低头使劲儿瞅,看不清楚,又往床头灯上凑着瞅……小权也好奇,刚想抬手捞她的腰,神经病把手上的东西往床上一放,又弯腰下去摸摸摸……小权稍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军装衬衣呀,她要干嘛?……

就见神经病光遛遛啥还没穿呢,弯腰捡起她的手包,竟然从包里拿出针线,又拿起他的衬衣凑近床头灯不晓得几认真地给他补领口掉了的军扣……

小权是彻底顿那儿!

那心口哟,热一阵儿再热一阵儿……狠狠闭了眼,往昨儿她跟谢儿玉走进门栋的情形上逼着想!……那时候他已毅然离开了的,可离她那小二楼越远小权心越激愤。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怎么能!他一个急刹掉头,再次往那小二楼折返靠近时,心中冲上的全是狠戾念:得看到她哭,得看到她为我左小权哭惨!……

如何拿捏一颗心,小权的手段仿若天生,

行,秋一水,“糖衣炮弹”只有积累到甜的发腻后,再一举击破,最剐人心!我要把你宠上天,尝尝“捧杀”的威力吧……

但是。

秋一水也是一只鬼,

往往哪怕她一个无心之举就能将他千锤百炼的狠戾心盘酥软了……看看,就像此刻,小权忍不住还是慢慢睁开了眼,

温暖的光线里,秋一水果着背,长发放松又妖娆地披在背上,人却孩子一样凑着光线下多么认真地缝着扣子……小权不由自主爬过去伸手抱住了她的腰,钻到她腿上躺着,仰望着她,秋一水也没多挣扎,她一心顾着手里的针线呢。“别动,我快钉好了。”“你怎么有这个扣子。”“我领口的扣子也爱掉,这是风记扣,掉了可麻烦,随身准备着好。”秋一水是没说,这以前都是小庄的活儿。自她来京,全得自己来了,哎,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样样得自己动手了……

缝好了,她把线咬牙上一扯,“搞定。要不今儿你上班这儿掉颗扣子看怎么办,哦,对了,你可以换另一件……”小权已经把她放倒,跨坐,弯腰,低头,濡沫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以后都不换了,就穿这件……”秋一水仰着头只剩下喘气了……役在医号。

经过“绑架事件”,江笑跟秋一水更铁,

扑在秋一水办公桌上,“老选闺女出嫁,你送多少?”

秋一水停了盯着电脑打字的手,看向他“对了我还正准备问你呢,你们这儿规矩是多少?”正说着,门口齐震喊了声江笑。“诶,来了!”江笑起了身,“一会儿说。”

结果哪是“一会儿”的事儿,都忙翻了,马上有个“创评”的检查项,齐震中午开会布置下来后,处里各忙各哪顾得上闲聊。

所以直到下班,秋一水慢慢开车回家才又想起这茬儿,

刚拿起电话,才要拨通江笑的电话……秋一水猛踩刹车!吓出一头汗!

好像看见一只狗从她车前闯过去,差点撞上了,

秋一水忙丢了手里的手机,低头额头顶着方向盘,嘴里直念叨“该死该死,你又作死!开车打个什么电话……”

“砰!!”

前挡风玻璃被一榔头剧烈敲碎!秋一水本能往椅靠一躲……身前掉落的全是碎玻璃渣!……

惊惧地看着眼前一幕,

全是黑色皮衣,各色鲜艳方巾蒙着脸的,二十出头的孩儿们,

手持双节棍,

棒球棍,

长刀,

军刀……

胸口,手臂,腰间,那些别致金属的物件,

如今在秋一水眼里不再是“潮”的典范,

代表凶残,冷酷,无法无天。

秋一水知道这是疯狂的报复,

是啊,这些孩子在左小权那里受了辱,他们不甘心,善罢不了啊……

全程,秋一水一声未叫,

自落了神经病,秋一水性子是有点杂乱,有时候硬朗不起来,不过这些都是根儿上的东西,她从小没亲爹娘,后娘也没有,全是要么人神要么人鬼纯爷们儿养大,宠上天,性儿里自然带别扭,带作。

但是,不乏匪气,不乏这些纯爷儿遗下来的“愈遇大事儿愈冷静”的脑子,

秋一水迅速拿起刚儿丢副驾上的手机,按下“紧急呼叫键”!……紧急呼叫,当初,她设置的是,小宝……按下后她单手第一个动作把手机插入自己后腰皮带缝儿!……这时候驾驶门被拉开,六六弯腰……他嘴上蒙的方巾真的很有范儿,要不是这种情况下,秋一水会投去赞赏的眼光……六六往里瞄,就算蒙着嘴脸依旧看出笑模样,“姐,我抱出来再往地上摔可疼。”

秋一水冷冷看他一眼,单脚先落地,vivian红底黑色细高跟在军裤掩映下,显出闷欲妖娆。下车依旧保持姿态,不似受到惊吓。

秋一水最近上班都很少穿军装,

巧了,今儿是大觉园有升旗仪式,必须穿军装,

这不,一水儿99式正装,

微掐腰,

低马尾,

微卷的发尾扫在腰线那里,

英姿勃发也不乏迷死人的娇艳,

男人呐,无论你多大,幼坏如眼前的,熟神如权柄峰上的,这样的美人儿,都不会入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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