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石谷子,一只鸡,补偿?”胡招娣一听,尖叫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她惹祸,要拿家里的东西去赔偿?她肩挑背磨过?她下过田还是种过地?这日子没法过了,分家,分家,要不然,这个家早晚得被她祸害完!”天黑了,男人才回来,胡招娣从厨房出来,吩咐大家开饭。结果,人刚上桌,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饭也不吃了,直接摔了筷子。
大人小孩男男女女全都盯着她!
郝老爷子在族中排行老二,膝下三子二女。两个女儿各自出嫁生子。
老大郝通和胡招娣生了三个儿子;老二郝勇和李杏花生了两子一女,独有老三郝用和王世清自生了郝然后就再无音讯。
老太太早些年去逝,此后老爷子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就在几天前,趁着老爷子生日,出嫁女带着女婿外孙回来了,一家大小欢聚一堂,老爷子提出让老三过继一个儿子,然后趁着他还在,让兄弟仨把家分了。
结果,郝然跳出来大喊大叫,不允许他爹过继,你要过继,我就去死,反正你有儿子了,女儿可有可无。气得郝用一巴掌甩了过去,小丫头当场昏了。老爷子本是高高兴兴的,被小丫头抢白不说,又见她昏过去两天没醒来,一气一急,也倒下了,这一倒,话说不清楚了,人也起不了床了。喜事变成了糟心事儿!谁也没再提分家之事!
没想到,今晚胡招娣又旧话重题,而导火线,又是郝然。
“看什么看,李杏花,你不也早想分家了吗?这会儿成哑巴了?”胡招娣心里压不住怒火,早听老爷子说让老三过继,她打定主意把老大分出去,马上要说亲的老大一过继到老三家,可以省掉盖房子和娶媳妇的钱,多合算啊。结果,半路杀出个死丫头,活活断了她的财路。
老二媳妇就是一个装憨得宝的人,表面上没什么话,心里比鬼还精!
“呵呵,大嫂,不是我早想分家,这分家的事,是爹最先提出来的。只不过,眼下,然丫头刚惹了事就分家,好像不太好!”李杏花确实是早想分家,胡招娣偷奸耍滑很有一套;王世清从生下然丫头后就没下地做过活儿,就连三妯娌轮流做饭这样的家务活到她犯病时也做不了。这样的妯娌纯粹是拖累。一石谷子一只鸡,现在分,又要少分点东西了,可惜啊!况且,瘫痪在床的老爷子跟谁家好呢?
“这有什么不好,家分了,老三愿意拿多少出去赔偿人家都是他的事儿!”不得不说,胡招娣脑子没有嘴巴快,李杏花刚把话头递过来,她就中计了,好家伙,直接出面唱了白脸。
“死婆娘,吃饭还不能堵住你的嘴啊!”郝通看胡招娣越说越离谱,当着一家大小的面将手中的筷子直接甩了过去。一直干着粗重活的郝通手上劲道不小,不偏不倚的筷子打中了胡招娣的右脸,瞬间流血了。
“郝通,你个没良心的,我胡招娣嫁给你,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吃糟咽糠生儿育女,现在你长本事了,居然敢打我了!” 胡招娣感觉到脸上木木的,用手一摸,全是血,一下炸毛了,哭着冲上去要和郝通拼命。
“娘,您别生气。”郝山见状,丢下筷子去拉胡招娣。
“大嫂,算了,别闹了!”没料到老大的脾气这么躁,李杏花嘴角扯了两下也出言相劝。
“你这个死婆娘,整天没事到处乱喷,一张嘴比粪坑还臭!”郝通从知道这次然丫头的事是胡招娣多嘴多舌惹出来的后心里就恼火。李杏花多聪明的人,一将军,臭婆娘就中计了,坏人全让她当了,还在这儿洋洋得意的。郝通觉得,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又是一回事,好歹自己占老大,这样闹让外人知道了还说自己欺负老三呢。
“算了,大哥,大嫂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闹了,省得爹听见又该伤心了。”郝勇也站了起来劝解道。
“郝通,你个挨千刀的,我嘴臭,现在嫌我嘴臭,老娘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十多年前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要娶我,难道你眼瞎了,耳聋了? ”被郝山拉着的胡招娣不依不饶。
论吵架,胡招娣在半山村可能和罗珍不相上下,李杏花在心里偷偷将两人做了比较,也不知道棋逢对手谁会输!
自知理亏的郝通为了不丢自己大佬爷们的份,也时不时的骂上两句;郝勇夫妇就分别劝解着;年幼的几个孩子被突然的变故都吓哭了。
哭声、骂声、劝架声,声声入耳!赫然老神的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没有动的,还有郝用和王世清。
夫妻俩相互看了一眼后,点点头。
“别闹了,你们别吵了,分家,分家,明天就分。然丫头惹事的赔偿分家后由我们自己处理!”郝用站起身,沙哑着声音竭尽全力的说道。
果然,一切,马上就回复了平静!
赫然在心里冷笑,这些人,等爹这句话等到花儿都谢了!
分吧,分家好,分了各管各,分了省得遭人算计。
醒过来的她清楚的记得,为什么小小年纪的郝然敢当着全家大小二十多口人以死威肋自己的亲爹,不准过继。
八月,秋老虎发着威,白花花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大人们吃过饭后都睡午觉了,小孩子们瞅准机会一溜烟跑出去逮笋壳虫、捉知了玩。
郝然也是趁着爹娘睡熟了跑出去的。好运的捉到一只笋壳虫,烧了香喷喷的肉,冒着被骂的风险拿回家,她要给娘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