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有李大人的小烦恼,宋三才自己最近也是十分不得劲儿整个人都蔫嗒嗒的,没精神。如果不是胃口十分之好,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得了绝症。
宋三才的胃口好到了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
李大人平日里早晨总会吃的很多,因着衙门里的事物总是十分繁忙,许多时候甚至是寻常人两倍的食量。也因为这件事,宋三才总是嘲笑他—看你跟个猴儿似的精瘦,却没曾想原来是头猪。
只不过最近这种嘲笑却是掉了个个儿。今天早晨李大人看着宋三才吃下了两碗面条,三个鸡蛋灌饼,四枚茶叶蛋,五碟写菜,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这种吃法不到几天,就让宋三才的下巴彻底圆了起来。现在就连身边的丫鬟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方慧茹城府较深,面上不显,却在布菜的时候悄悄的将平日里宋三才喜爱的菜肴都放在了远离她的那边;至于秋兰,那纯粹是个还没长全的小丫头,这不仅包括身材,还包括脑子。她甚至能巴巴地说出这样的话:“夫人,您最近长得好富态呀,就和奴婢小时候村子里最富贵的翠花秀一样,那腰壮的,一看就好生养。”
方慧茹一直在旁边朝她使眼色,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声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声呵斥道:“秋兰,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
秋兰委屈的撇撇嘴,仔细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夫人您瞧我就是不会说话,其实夫人您长的比翠花秀富态多啦!”
宋三才温和的朝她笑了笑:“秋兰,富态不好,乖,晚膳还是少吃点吧。慧茹你记得监督她。”
方慧茹忧心忡忡:“夫人,要不唤大夫来瞧瞧吧?”
宋三才大手一挥:“用不着!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总是不好的。我多运动运动就减下来了。”
方慧茹咬咬嘴唇,还是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您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还没有来?”
宋三才一听就大概知道了方慧茹的意思,想了想,迟疑了片刻,“好像…是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太准,早几天晚几天也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况且不是说若妇人有孕一般会呕吐不止,食欲不振吗?你看看我这…”
说着伸出手在自己目前浑圆的腰身上比划了一下,“我觉得这里面倒不是个孩子,而是满满的肥肉脂肪。”
这话说得方慧茹也有些犹疑了起来。
原本唤个大夫来看看是最直接明了的方法,但一来自家夫人似乎不太喜欢看大夫,二来夫人与大人成婚这么些年一直都没有动静,这是好在双方的长辈都不在了,大人似乎对这些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如若不然可得麻烦。若是这大夫唤来了,却只是空欢喜一场,影响了夫妻间的感情那便不好了。
这么想着,方慧茹心中暗暗决定再观察一阵子,顶多自己这些时日小心些便是了。
或许宋三才天生就是个乌鸦嘴体质—刚夸完自己胃口好的第二日,她整个人的食欲都不好了。
昨天还是看什么都想吃,今天却觉得这些菜和自己是有深仇大恨似的,连筷子都不想动了。
这次方慧茹再提出请大夫的事情时,宋三才老实的不吱声了。
这次来的是个年轻的小大夫,据说是上次给李大人诊治的老御医的弟子。
上次宋三才和人家闹得不太愉快,但李大人倒是和那位老太医的交情不错了起来,连带着替她擦屁股,因此倒也没结下多大的梁子。
老太医可能是见得多了,也只是吹胡子瞪眼睛的嗤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事儿也就揭过了。
虽然宋三才这个小人嘴上一直在李大人面前喊着那是迫于李隋两家的淫威,但到底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此后见了几次老人家都是恭恭敬敬的。
宋三才见那小大夫生的唇红齿白,一副好面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得了,却见他眉头紧皱,一副百思不得其解而为难的样子。
这下子宋三才就没有了看别人的心情,惴惴不安地问道:“大…大夫,我这不会是什么绝症吧?”
小大夫是个一本正经的实诚人,正儿八经的摇摇头,“夫人脉象沉稳有力,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自然不会是不治之症。”
“那…大夫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宋三才松了一口气。
小大夫支吾了一下,欲言又止。
方慧茹眼睛一亮,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大夫,我家夫人可是有喜了?”
小大夫摇头,老实说道:“没看出来。”
这回连方慧茹也开始暗自咬牙了,“那您可看出我家夫人今日为何食欲不振吗?”
小大夫顿了顿,小声说道:“尊夫人可能是…”
宋三才挖了挖耳朵,啥?这就说完了?啥都没听到呢!
她转向方慧茹,见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大夫,您可以大点儿声再说一次吗?”方慧茹看着眼前这位愣头青似的小大夫,语气有些无奈。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估计也是甚少独自出来问诊,说话做事都远不如其他大夫圆滑。
闻着方慧茹身上的幽香,小大夫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脸有点红,“尊夫人这恐怕是…”
他停顿了片刻,面上的为难之色让宋三才的心都提起来了。
终于,他像下定决心了似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夫人这恐怕是吃多了撑的!”
宋三才:“……”
方慧茹:“……”果然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