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芷一听这话急的脸都红了,气鼓鼓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啊?可不能让她称心如意了去!”
宋三才哈哈一笑,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那些汉子也就见势停了下来。
应嬷嬷一脸苍白的抬起头来,额间满是虚汗,堵嘴的布都随着她嘴唇的颤抖而轻晃着,估计此刻就算拿下来,她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这天气虽然不热,但正午的日头到底还是有些晒人,宋三才微微眯了眯眼,突然没了耐心。
她摆摆手问到:“还有哪几个是厨房管事的?连着这两个一起卖发了吧。”
虽说应嬷嬷是厨房中诸位管事嬷嬷之首,但她可不信这从中作梗仅靠朝露和应嬷嬷就能完成。没这些个管事嬷嬷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能闹出这么些幺蛾子。
这话一出,顿时仆从中终于忍不住爆出了一阵喧哗,各个都开始觉得唇亡齿寒了。尤其是那几个本在看好戏的厨房管事嬷嬷。
她们对这场骚动本来是乐见其成的——若是应嬷嬷让这新来的宋姑娘铩羽而归,也算是一个平日里消遣时间的好谈资;另一方面若是这姑娘够硬气,让应嬷嬷栽了跟头,可不就是她们上位的好机会么。这样的美事,谁不喜欢?
可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新来的宋姑娘确实硬气,可这也太硬气过头了吧?怎么连她们也给捎上了?
这下这群管事嬷嬷不能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看好戏了。大难当前,她们也顾不得勾心斗角了,被主家发卖的奴婢,能有几个有好下场?
其中一位平日里和应嬷嬷走得近的尖声道:“姑娘这是要把府里的奴才们都直接卖掉吗?这样无缘无故的,岂不是寒了人心?”
应嬷嬷疼得厉害,没力气开口,只能向她的这位好姐妹投以赞许的目光。
宋三才偏了偏头,装傻:“哦……你的意思是不该直接卖掉啊。那我把你打一顿再卖掉?”
那嬷嬷被噎了一下,看到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上来拖人的大汉们,终于知道这姑娘不是开玩笑或是吓唬她们,吊着嗓门连声线都变了,开始歇斯底里:“你不能这样!你又不是庄府的什么正经主子,凭什么卖我们!”
这话一喊出来,场面瞬间冷了下来,所有的奴仆均噤若寒蝉。不少人偷偷拿眼角朝宋三才看去——这可不是赤裸裸的当众打脸么,姑娘可得多难堪。
宋三才挑眉看向一旁静立的秉德:“怎么,师兄有说过不允许我卖发他家的奴才么?”
秉德恭敬的答道:“主子说了,一切由宋姑娘做主。”
宋三才复又将目光移向那群开始面露绝望之色的奴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口气平淡:“那还等什么,卖了吧。”
斩草要除根,她可不会一时心软留着这些个祸害日后再来报复自己。就算当中有人是真怕了想悔悟,她也懒得去分辨。人生中的很多事情,是没有后悔与再来的机会的。
至于那些剩下的怎么看怎么说自己,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要自己过得快活就好,管旁人的眼光作甚。这些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的,若是在杀鸡儆猴之后还能整出点什么来,那才是脑子有病。
宋三才再没有理会院子里的鬼哭狼嚎,径直进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庄铭回府后听闻此事,也只是淡淡一笑,让人把那擅作主张、说话加油添醋的小厮拖出去打了一顿,整个世界都消停了。
这件事儿发生后不久,京城中就开始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那庄天师最近才重逢的师妹,是个不折不扣的母夜叉,心肠歹毒似蛇蝎,容貌丑陋比无盐,让人望而却步。
而正巧这时候,谢家族长的弟弟谢运在训斥自己的儿子不如那旁枝的谢庭之时,突然面色青紫的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谢运可不就是之前被宋三才预言再不收敛脾气便命不久矣的那个倒霉蛋么?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有不少谢家子弟都在场听得清清楚楚。
谁知道这件事没过几天,这人居然真的就死了!
再加上宋三才是庄铭师妹的这个身份,事情就更邪乎了。
于是母夜叉的传闻上又加了一条——这母夜叉可是会咒术的!瞧瞧那谢运,可不就是因为出言不逊而被诅咒至死的吗?
这传闻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真正信的权贵却没几个。
不说别的,不少熟读圣贤书的学子也均是对此嗤之以鼻。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不过这消息还是在有心人的运作下,入了皇宫。
凤和宫是后宫中最为雍容华贵的宫殿,正统玄色和金色的凤纹昭示着这里的主人母仪天下的尊贵身份。
皇后坐在正殿内,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精致的首饰折射出耀眼的光泽,头上的云鬓花簪金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颤颤悠悠。
她表情微妙的冲一旁的宫人问道:“阿芜,你说这京中的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青芜是皇后的心腹,自小同皇后一同长大,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一直忠心侍奉皇后未曾嫁人,掌管中宫大大小小的各项事宜,颇得皇后倚重。便是东宫太子见了她,也要唤一声青芜姑姑。
听闻皇后此言,青芜的低垂的睫毛微颤,半晌才答道:“娘娘,奴婢以为,传言不可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