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铭是竖着进兰心阁的,却有人横着出来了——当然不是他自己。
兰心阁的玉屏风,每日都有宫女细细涂抹上特制的香料,皇帝每日来后闻着舒爽不已,以为只是殿内的熏香,还曾因此夸奖楚充媛蕙质兰心。
这香料确实有不凡之处,不但能让皇帝在床笫间如鱼得水,更可怕的是,它能让人上瘾,久而久之对身体自然是有害无益。
楚充媛入宫已久,初时只是平平,近些日子以来却异军突起,让后宫诸人频频侧目,却未曾想居然是依靠药物固宠。
皇帝得知后震怒得无以复加,当场摔了手中的名贵茶盏:“把这个贱人给朕拖下去!彻查!她的这些脏污东西究竟是从哪里弄进宫的!”
这一查,就从后宫牵涉到了前朝。
楚充媛来自江陵府,和户部尚书之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那些个禁药也是由尚书夫人一手牵线搭桥送进大内深宫。
户部尚书的手脚一直不干净,这火烧到他身上后自然就扯出了其它猛料。
具体细节如何,就只有当日金殿议事的几位知道了。但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皇帝派出了钦差到水患一带巡查,尤以江陵府首当其冲。
……
“反正大概事情就是这样了。”柳芙蓉一脸兴奋的冲宋三才说道:“你说这风水之术也当真玄妙,居然连龙体欠安的原因都能找出来。而且据传言,这位风水先生可是长得如同潘安再世,不少京城贵女都倾心不已,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呢。”
宋三才虽然很想吐槽柳芙蓉你又没见过你说得一脸神往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一个有妇之夫在这里花痴你家大人造吗之类的,但想到柳芙蓉已经是一个肚子很大的孕妇还是老实的收回了自己恶毒的话语。
想了想,宋三才为了不冷场,还是接了一句:“我师兄也是干这行的,风水之术确实神奇。”而且还很赚钱。
尤其在现代,风水师和看相的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啥叫看相的?喏,你走大街上往公交车站附近一看,蹲在地上面前摆了一张脏兮兮的八卦图纸,戴着个墨镜的老大爷,那就叫标配,这是宋三才的人生写照。
啥叫风水师?港剧看过没?不是西装革履就是唐衫汉服,出入于各大豪门之间被奉为座上宾,为富豪们的豪宅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这是庄铭的人生写照。
所以说同样是玄术协会成员,内部分支的经济能力差别也是很大的。
在现代的宋三才与其说是被处于半隐居状态的瘸子老道士养大,倒不如说是有了独立能力后的庄铭靠自己的本事将这一大一小两只寄生虫供养起来的。
庄铭只比她大五六岁,但简直就像她的半个爹。
柳芙蓉的好奇心果然一下就被勾了起来:“三才你还有师兄?”
宋三才心想我何止有师兄,我师兄也是个帅比。嘴上却答道:“嗯,他便是继承了师傅的风水堪舆之术,很是厉害。”
“哦?三才你师兄现在在何处呢?为何没有与你与阿昭一同前来安陆?”
宋三才愣了愣,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我与师兄,在路上走散了。”
柳芙蓉自觉有些失言,赶紧掩嘴笑道:“这么说三才你的师门可真是人才济济,看看你师弟阿昭,小小年纪却颇有君子之风,夫君经常对他赞不绝口,怕是对他的喜爱都在我之上了,连我都好生嫉妒。”
宋三才听到前半句本来都已经飘飘然了,结果发现美人根本不是在夸奖她而是在赞许李昭那个小兔崽子,顿时有些无力,挥挥手说道:“哪里,我师兄小时候可不是李昭这副样子,他小时候是个泪包。”
此时,远在京城的庄铭本在轻轻擦拭陇西王赠予自己的宝剑,突然手一抖,剑锋一斜,寒光一闪,差点儿划上手腕含笑九泉。
蒋圻:“庄先生你怎么了?”
庄铭:“……”他也很想知道怎么了。
送走了柳芙蓉,次日宋三才就和家里的两个小的前往了府城江陵。
江陵城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自古有四方通渠之称,这般繁华的大都会自然不是安陆可比。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由此诗便可看出江陵的广袤繁盛。
尤其是近来府试举办在即,江陵府各地的读书人齐聚江陵城,街头各处都是身着儒衫或是手拿书卷的莘莘学子。
宋三才本以为她家的两个小家伙十二三岁的年纪来参加府试已经算是神童了,为此还沾沾自喜了许久,却没曾想还看到了不少看起来连十岁都没有的小屁孩在河岸边的柳树下摇头晃脑的吟风诵月,直让宋半仙惊叹自己的孤陋寡闻。
因为在江陵府呆的时间不久且近来手头宽裕,宋半仙便找了一家相当不错的客栈用于这些日子的落脚之处。
安陆离江陵并不算远,因此他们一行三人倒是算来得早的,小二一见李昭和秦穆读书人的打扮便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道:“二位是来咱们江陵参加府试的吧?”
宋三才迫不及待:“是啊是啊!”
小二:“咱们客栈每到府试时候都会对读书人有特别的优待,几位这是要住店?”
宋三才心花怒放:“是啊是啊!”
小二:“咱们客栈里对各县的前三名还提供免费的食物酒水,不知二位公子县试成绩如何?”
宋三才越俎代庖:“喏,他是安陆县的头名。”
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