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如今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是听韩奕维亲口说出来,季歆愉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个曾经与她宣誓一生一世的男人,不只背叛了她,还想要挟她,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心底最后那一点点伤痛,如今也被他的要挟抹去。
她静静望着他疏离的笑,两个人距离明明那么近,韩奕维却觉得季歆愉的笑意,飘渺悠远。
看着这样无恨无怨,却仿若陌生人的她,他忽然有些慌乱的口不择言:“如果你觉得那些钱不够,我可以再变卖一些公司的资产。”
季歆愉唇角的弧度不变,却有抹讽刺划过,那是对他的轻蔑。
“我再说一次,我只要公司。”
韩奕维努力的沉淀了下自己的情绪:“歆愉,不要意气用事,这样对你没好处……”
“我不是。”季歆愉直接打断他的话。
是的,她不是意气用事,她比谁都清楚。
韩奕维忽然沉默了,缓缓弓了身子,坐在身侧的沙发,将脸埋在手里好,才再次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已经变了。看来,还是刘伟了解你,人骨子里的东西,有的时候是不会变的。”
季歆愉没有接话,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韩奕维,我不想再跟你吵。既然感情没了,我们就离婚。但是公司我必须要。那里承载着我年少时的梦想,我可以将梦想交给曾经的你,却无法交给一个背叛者。”她有些说不下去的哽住声音,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如果你从喜欢上岑晓雪的第一天开始就告诉我,就跟我离婚,我也许还不会这么恨你。可你偏偏让我亲眼见证了什么是背叛,什么是不堪。即便我爱你,但我不是圣女。”
“对不起……”韩奕维艰涩的声音低低的,好似承载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但,于她而言这都不重要了。若是夫妻之间,连最起码的坦诚都没有,即便没有背叛,这段夫妻情也一样是名存实亡。
“我不接受你的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是决绝。
他拧眉看着她,多希望她可以歇斯底里的打骂他,这样她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可是,她偏偏没有,就这样冷静的说不会接受他的“对不起”。
“歆愉……”他忽然害怕得心慌,心里有些情绪在不停的翻涌,有些话想要掩藏的秘密,一下子冲到了嘴边。
季歆愉紧紧地盯着欲言又止的他,对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并不抱什么希望。
在以他们的孩子作为代价之后,原因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韩奕维的唇瓣反复的蠕动几下,声音却卡在嗓子里没能发出。她那平静无波的冰冷眼神,就好像一双有力的大手,掐住他喉咙,任凭她试了几次,也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佝偻着身体,窝在沙发里,平日里高大的形象,这会儿已经不复存在,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打击的受害者,而非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的韩奕维。
他两片薄削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良久后,缓缓站起身:“不打扰你休息了。”
季歆愉没有搭话,看着他脚步阑珊的离开,眼眶渐渐的湿热。
越是恨,越是代表还爱着。只是,她要压抑着自己的爱,不想做个摇尾乞怜的女人。
门开启,再小心翼翼的被关上,他的动作轻得好似生怕会打扰了她。可这样的动作,他做得是那么的自然,仿若已经习惯了。
她忽然想起,曾经他每一次晚归,都是这样轻轻的开关门。但他不知道,不管夜多么深,她都要等到这轻轻开合声,才能安然入睡。
若是一夜没有响起,她便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整夜。
多年来,他的习惯便是她的习惯。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仍是没能通过无情的考验,最终分道扬镳。
她忽然想跑出去门追上他,跟她的爱说一声再见。
她僵硬的身子略微动了下,又被自己强制压了回去。
泪水滑过苍白的脸颊,冰凉得直扎心底。就这样吧!无情一些,决心才会大一些。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但覆水难收。
她不知道韩奕维去了哪里,更不敢猜测他去了哪里,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她的眼中不再有痛,不再有波澜,平静得犹如一汪没人能看透的湖水。
她没有迟疑的拿起手边的电话,果断的按下一串数字。
“歆愉。”对面很快传来刘伟疲惫的声音。
“打扰你休息了?”季歆愉抱歉的问。
“没有。”刘伟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才问:“有事吗?”
她也不再与他客气,直接交代道:“帮我联系买家,卖掉听澜港湾,所得的钱存入我和韩奕维的联名户头就可以。”
“好。”刘伟只应了一个字,至于原因,他很清楚。
“先这样。”季歆愉挂断电话,刚从沙发上站起身,便是一阵的眩晕,险些摔倒。
适应了片刻后,她挺直腰板走进洗手间,一翻洗漱后,她走进衣帽间,在自己的衣柜最里边,拿出一套许久未穿的黑色职业套裙,一件一件换上,最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眼神冷冽的自己,动作利落的将一头长发盘了起来,才缓缓起身,拎起自己许久未用的公事包,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