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这屋里有鬼魂的存在,我想世界上也没有那么笨的鬼,敢撞入阴阳世家,就算是龙家的先祖,不请他们,怕是也不敢回来。

既然没鬼,那,相架会自动走,是否代表相架上的老头子是真实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走到了沙发前,细细地打量着相架上的老头子,越看越觉得像真实的人,他的神情保持不变,不管我怎么看,他都是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伸手,我摸摸他的脸,虽然满是皱纹手感不好,却能感受到活人的体温,顿时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活人。

在我摸他的脸时,老头子还是保持着相同的神情,淡定得很呢。我捉弄之心大起,扯了一把他的胡子,看他还能不能淡定。他吃痛,“哎哟”地叫了一声,淡定不再,整个人从相架上穿出来,抚住胡子,睨瞪着我,骂着:“小女娃儿,你干嘛扯我胡子,很痛的,你知道吗?”

我笑:“胡子长在你下巴,我怎么知道痛,我还以为是假的,看看能不能扯下来。”

“你的才是假!这可是我留了很长时间的胡子,从我那个老太婆走了之后,没有人再逼着我刮胡子,我就一直留着,留着到现在,怎样,长吧?好看吗?”老头子被我的笑逗得不怒反而开心地笑起来,还一脸炫耀地问我,他的胡子长得好不好看。

“全是毛,有什么好看的?”

老头子顿时吹胡子瞪眼睛。

我嘻嘻地笑了起来,这是事实嘛。

“你是谁?”

“你不是叫我小女娃儿吗?我就是小女娃儿了。”往沙发上一站,我觉得这位老人家挺有趣的。看着他,我问他:“你是不是龙腾的爷爷?”

“他是我爷爷。”老人家在我对面坐下,那个变得空荡荡的相框还摆在他面前。“他是我的小祖宗,我都要听他的话。没见过像他那般当孙子的,把我这个爷爷当空气,让他做什么,他都不肯,我无聊嘛。”

果真是龙腾的爷爷。

瞧他九十岁左右的年纪了,身子骨还很硬朗,应该是个很健康,也经常锻炼的人,就是他的性子似乎返老还童了。

“龙腾忙。”

“再忙也要生孩子吧?再说了,他是白天忙,晚上可闲着。不就是叫他娶个老婆回家,生个娃儿给我帮他带,打发时间而已,他就当我是空气,我说的话当我放屁,还说臭着他。娃儿,你说他是爷爷,还是我是爷爷?”龙爷爷抱怨着龙腾的时候,那微眯着的眼睛却在骨碌碌地打转,从我的头上转到我的脚上,又从我的脚上转到我的头上,忽然穿过相框,凑到我的面前来。

指指那个相框,我问:“龙爷爷,这个?”

“我家小祖宗给我做的,我往这里面一钻,活脱脱的一幅美人画。”

扑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美人画?

“丫头。”龙爷爷的胡子都快要吹到我的脸上来了,他总是微眯着的眼睛很好笑,瞅着我,问:“你和龙腾养了几个私生子?”

轰!

像炸弹一般,顿时就把我炸得脑袋嗡嗡响,脸红耳赤,赶紧解释着:“龙爷爷,你误会了,我和龙腾就是普通的朋友,不,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是数面之缘。”几个私生子?我可是黄花大闺女,连初吻都还没有送出去呢,哪来的私生子?

再说了,就算生子,也不可能和龙腾呀。

好吧,我承认龙腾对我是很好,我可没有那种心思,我很明白,我与他之间的差距,没有笨到飞蛾扑火,我怕痛,不想被烧伤。

龙爷爷又上下打量我一番,才坐回他的位置上,哼着:“瞧你也是个丫头,那家伙笨得可以,不会养私生子的。枉我把他生得人模人样的,三十几岁的人了,连个私生子也养不出一个来。”

我不敢答话,心里却在腹诽着:你是他的爷爷,怎么是你把他生得人模人样的?

似是看透我的心思,龙爷爷哼着:“别在心里腹诽着我,他爸爸是我生的,他爸爸的容颜是我给的,他又是他爸爸生的,容颜是他爸爸给的,也就等于是我给的。”

我讪笑两声,他的话,算有理。

“你叫什么名字?”

“野晴。”

“多大了?”

“二十七。”

“龙腾三十二。”

我笑笑,又不敢接话,龙爷爷就像个老顽童,我怕接上话了,他又会问一些让我面红耳赤惊得想跳起来的话。

“你知道有人很爱很爱龙腾吗?”

我干笑着摇头,我和龙腾没有熟到他把私人感情都告诉我。

龙爷爷估计是无聊得很,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愿意坐下来陪他说话的,所以他胡乱地找话题。

“我告诉你。”龙爷爷神神秘秘地说道,还扭头看看门口,确定没有人会进来,他才小声地说道:“东方家的小妞打小就立志要当龙腾的妻子,她很漂亮,也很厉害,反正比你好看,比你高,比你厉害。”

我失笑,总觉得龙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点点的报复,好像在说你不爱我家龙腾,自然有人爱龙腾,还爱得死去活来的。

龙腾很帅,又年轻多金,要是说没有女人喜欢他,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我在发笑,龙爷爷有点讪讪然的,也有点失落,又回到了相框这个话题上,笑眯眯地问我:“野晴,刚才害怕吗?那家伙就是用这个来打发我的,让我无聊时,就自己钻进相架里当模特。”他嘴里的“那家伙”指的便是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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