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蹲下来,勉勉强强把他背上。
如果是全盛时期,别说一个陆决,三个五个陆决她都能轻松拎起来,可是现在满身是伤,陆决人高马大的一个躯壳,全身血液都快流光了也还有一百二三十多斤的重量,差点把左安安压得直不起身来。
左安安踉跄了一下。把他跟自己绑好,才开始手脚并用地爬上坡,把他带到太阳篷那里,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她坐倒下来喘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十一月份,夜里已经冷得很,更何况是山间又下着雨,她不敢耽误,起来用篷布把太阳篷四中给围起来。绑住,只留了一个进出的小口,风几乎就不怎么能吹进来。
她回来在角落里拿出发电机,开动,接上台式电灯,光立刻把这个围起来的宽不到两米长约两米的空间照亮了。
她在旁边空余的地方上铺上刚才捡回来的蚕丝被,在空间里找了一块干净床单铺上,然后把陆决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全部剪碎。
一副健美的男性体魄就展现在自己面前,虽然脱水之后,皮肤光泽和弹性都失去了。可底子摆在那里,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不过左安安这会儿却顾不上去顾忌那些有的没的,认真地检查了一番,陆决身上没有严重的伤势,都是摔下来时的擦伤撞伤,最严重的还是双臂的伤口和脸上的烧伤。
烧伤处因为戴着头盔,虽然因为时间拖延很久,都快溃烂了,但到底没有受到更多的污染和破坏,但双臂就让人不敢直视了。本就遍布伤口,肌肉缺损,现在更是沾满了泥污、树叶、草屑,甚至好有许多小石子。好多肉都不知道蹭到哪里去了。
左安安呼吸一滞,眼睛忍不住又红了。
她把人小心翼翼地搬到被子上躺着,烧了水,将他身上擦拭干净,然后从桃树空间里采了一大把桃叶,十分熟练地捣成糊糊。外敷在各处伤口上。
这种事和喂他吃仙桃一样,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当初他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这么大个人,面积大了,伤口更多,一通下来都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期间陆决一丁点反应也没有,要不是还有心跳呼吸,左安安就要当他已经死了。
左安安在另一边把小帐篷装起来,往里面塞上乌尼莫克车里,她的小床上的被褥,现在也只有这套被褥幸存了,上面再加盖那条大红色毛毯,也够保暖了。
她又费了好大的劲把被她绑成木乃伊一样的陆决挪进去。
把已经烧好的两个热水袋,好几个灌满了热水的塑料矿泉水瓶塞在棉被夹层里。
他现在浑身冷得跟冰块一样,电暖器在一旁照着也暖不起来。
退出来之后左安安才有功夫给自己检查一下。
或许是掉下来时,她有意识地自己去承受冲击力,她身上的刮伤撞伤就厉害多了。
最严重的是右腿膝盖下面,肿得跟猪蹄一样。
她兑了一大盆热水,飞快地把自己清洗了一下,连同烧焦的头发都剪得极短,冲洗干净,一边给自己敷上桃叶泥,一边用电磁炉煮了一锅小白菜汤。
菜汤煮出翡翠色清澈的菜汤,美妙甘甜的香味伴随着袅袅蒸汽在空中萦绕,左安安本来已经整个人冻僵了,拥着保暖的小棉袄都直哆嗦,闻到这个味却觉得自己从身体到灵魂都活过来了。
她盛了一小碗,喝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整个干涩疼痛的食道都开放了,从里头一直暖出来。
她端着碗弯腰进来帐篷:“陆决,陆决。”
陆决脸上抱着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还是没有反应。
她把他扶起来,喂他喝菜汤。
桃树空间里出来的东西都多多少少带有灵气,陆决失了那么多血,照理说现在应该马上补液才行,可是左安安没那条件,也只能给他补点菜汤,这菜汤熬得浓浓的,也不比任何营养液差。
可是他咽不下去。
看他跟死去一样毫无知觉的样子,左安安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一低头一颗眼泪就掉了下来,砸进碗里。
他两次这样保护她了,想到那一刻七窍流血的样子,她就感觉心脏要被捏碎,窒息一样的痛。
“陆决,你如果就这样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我会恨你的。”
这世上唯一一个舍命对她的人,不曾出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上游荡,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出现过再失去,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值得再多看一眼?
那才是真正的痛苦和绝望。
左安安放下他,自己含了一口汤,贴上他的双唇,舌头伸过去撬开,将汤汁一直送到他口腔深处。
这样喂了好几口,应该是食道差不多打开了,反射性吞咽虽然不明显,但到底出现了,后面喂起来就方便了很多。
喂了一碗多,左安安适可而止,自己在剩余的汤里下了一把面条,匆匆吃过垫了垫胃,就把隆隆作响的发动机收起来,拿出燃料点燃。
当初离开湿地的时候,她带上两块燃料石,一路上也没用过,一直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这个烧起来没有烟雾没有异味,不易熄灭又耐烧,这会儿正好用。
悠悠的光线下,她仔细看了看陆决,钻进被子里,轻轻抱住他仍旧冰冷的身体。
……
这一觉睡得很沉,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醒得也很早。
天还没亮她就惊醒过来。
四周仍是暗暗的,燃料石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