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叛军意料之中的全线崩溃,莫城等人终于顺利收复了京城。只要解决了贤王这个罪魁祸首,余下的叛军要么举手投降,要么仓皇逃窜。眼下虽然还谈不上彻底胜利,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要捉拿叛党,还要安顿百姓,虽然忙碌,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已洋溢着数月未见的兴奋和喜悦。
京城起码有一半建筑被焚毁了,幸运的是,韩琅和贺一九栖身的茶楼安然无恙。如今国难平息,道录司也消停了,龙脉完好无损,六丁六甲也没那闲工夫继续追查他们的下落,他们终于可以顺利利地回到家中,住了下来。
此时天光明媚,是个舒服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好日子,日头正暖,徐徐而来的风只算得上凉爽,远远达不到寒冷。贺一九独自坐在屋中,阳光懒洋洋地爬满周身,使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和煦的暖黄里。他手里拿着一个给小孩玩的木人,做工粗糙,五官也刻得歪歪斜斜。他凝视着那东西的脸,仿佛被那模样逗乐一般,唇边逸出一抹越来越明显的微笑。
韩琅出现在他后头,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别笑了,傻子似的。”
贺一九却笑得越发开怀:“你说我把它放在哪儿比较好?揣兜里,挂身上,还是贴身藏在心口?”
“随你。”
“这么宝贝的东西,怠慢了可不成,”贺一九嘿嘿地咧了咧嘴,“我塞裤裆里好了。”
韩琅差点背过气去,上手就揍:“你敢!?”
两人拉拉扯扯地嬉闹起来,这时竹贞刚好路过他们门口,只瞟了一眼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害怕被波及一般加快了脚步。
就在韩琅遇害的那一天,沈明归出现时早已疲累不堪,只能让贺一九来绘制招魂的法阵。贺一九本来就有伤,这一折腾又差点赔了半条命进去。等沈明归带着韩琅的魂魄回来,他甚至来不及问结果就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这一晕就晕了大半天,醒来时他看见一个面貌完全陌生的人站在跟前,明明不认识,他却从眼神笃定这个人就是韩琅。
贺一九当场眼泪就下来了,倒把韩琅吓了一跳:“你别这样,我回来了,这是好事啊!”
贺一九抽噎一下,伸手想把韩琅搂进怀里,没想到抓了个空。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韩琅肉身死了,眼前的最多是魂魄而已。贺一九挤出一个苦笑,心里跟明镜似的,几乎断定以后韩琅就这样了。
碰不到,摸不得,也就看看而已,但是比回不来好太多了。贺一九擦干净眼泪,这一瞬间他都在考虑两人以后要怎么过日子了,哪想到下一刻沈明归冲进来,塞了这个木人在他手里:“拿去,先凑合着。固灵符已经在里头了,其他的得靠你自己的力量去支撑了”
“什么什么?”贺一九一脸莫名。
沈明归翻了个白眼:“算了,你这种连修为都没有的畜生,我能指望你什么。让韩小哥教你吧,我懒得管了。”
说罢他就走了,剩下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贺一九转不过弯来,整个人都僵住了,倒是韩琅无奈一笑,朝他解释道:“他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有肉身了,总得依附一个什么东西。他们荒山流最擅长驭鬼之术,于是就想出办法,捡了这个木人给我们用,不过光有这个还不行,还要你激活固灵符,从而帮我维持肉身。”
“捡的?真能凑合。”贺一九居然关注了另一个方面,半晌以后他把韩琅的话理解清楚了,这才惊道,“那不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么?”
“没错。”
“要是木人毁了,你会怎么样?”
“那就又变成魂魄了,”韩琅摆了摆手,“再找一个别的东西依附就好。”
贺一九思索了片刻:“只要我活着,继续帮你维持肉身,你就不会死是吗?”
韩琅点了点头:“应该如此。”
贺一九笑了:“我是妖,没那么容易死,看来我们可以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消磨了,只要你不嫌我腻歪就好。”
“我嫌了能怎样呢?”韩琅故作郁闷地叹了口气,“那还不是被你掌控着。”
贺一九脸色一沉:“你真嫌我?”
韩琅笑得快翻到椅子下面去:“我逗你,你还真信啊!”
贺一九领悟得很块,攥着那木人,试着用妖力激活了固灵符,果然伸手就能碰到韩琅了。于是他“嗷”地一声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把韩琅摁上床,咬住那张还在笑个不停的嘴,抬手就扯衣服。生死重逢,谁都不跟谁客气,韩琅直接扳着他的后背又摸又抓,偶尔有功夫喘口气了,他扯着贺一九的肩膀,又深深凑上去一吻。
两人难舍难分,衣服都快扒光了,外面传来一声干咳,莫晨满脸尴尬地站在门口,挠头道:“大战在即,你们能不能等以后再……那啥。”
之后自然是一场恶战,韩琅不再受肉身束缚,战力反而比以前还强了不少。贤王败亡,叛军溃散,两人终于回到京城当中的住处,当即急冲冲地滚到了一处。等该做的都做完了,两人显得慵懒而饕足,前途、命运什么的全然无所谓,他们只要有彼此就够了。
生活好似又回归正轨,京城虽然仍未安定,他们却没什么心思再去插手。这几日他们连家门都没出过,吃饭,睡觉,读书,谈天,兴致上来了又是一番没完没了的□□。有时候他们会泡一壶茶在窗台晒一下午太阳,只需看看蓝澄澄的天空,漫无边际地闲聊几句,心情平和安详得仿佛提前步入老年一般。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