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同牢礼。”香儿边嘀咕着边回想花娘教她的步骤,将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那两副碗筷和几道菜食上。
天知道方才她有多想将这些菜全偷吃一遍,只是怕有人来闹洞房再看出来给白允丢了脸才终于管住自己。
眼下香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依次夹了每一道菜分别到白允和她自己的碗里,口中念念有词:“从今以后同席而坐,共桌而食。”
说完后,她却偷瞄了白允一眼道:“你不能吃凡间的食物,那我就替你吃了。”
而后也不待白允答应就要去夹白允碗里的肉,奈何那一身喜服袖袍太广,着实影响发挥,香儿束手束脚,在白允的碗里捯饬了半天也没成功将那块肉吃到口。
面对着已然入碗却不得入口的美食,香儿也不知哪里来的斗志,全把礼仪丢到一旁,掳起袖子来,挤到白允身边去夹那块肉。
在她全然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白允将碗往她跟前挪了挪,稍后又执起筷箸将那块同她斗争了许久的肉夹起,递到了她的唇边。
已经红了眼的香儿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觉,得意的瞅了那块肉一眼,就着白允的筷箸含进了嘴里。
果然美味!
香儿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却见白允又自盘子里夹了另一块递过来。
这红烧肉做得入味又筋道,吃起来可口,但拈到碗里却不易,若是用力太小,夹了半路就要落到桌上,若是用力太大,中间肥腻的部分就会碎裂开来。
想不到白允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筷箸倒是拿得甚好。
香儿这样想着,又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块。
不一会儿,那几小碟的菜都见了底,香儿才想起来还有两道礼没有行。
她忙扯出帕子抹了抹嘴,而后取来两瓣盛了酒的卺,将其中一半递给白允。
“饮过合卺酒,从此同甘共苦、举案齐眉。”念完这句话,香儿便端着自己的卺碰了碰白允的,而后凑到跟前尝了尝。
不愧是仙露酿的酒,即便卺是苦的,可酒留在嘴里的回味却是甘甜的。
香儿与白允一道饮完了合卺酒,还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
“接下来是结发礼。”香儿说着,自发间摘下一根簪子,随即散落下一撮发丝。
她将那一缕发丝牵至身前,抬头看向白允,本想问他有没有匕首把这一缕头发割下来,却发现那两瓣形状完美的薄唇不知何时竟然近至咫尺。
白允倾身至她面前,半束的墨发滑过耀眼的红衣,瀑布一般泄至身前,与她的一缕发丝绞在一起。
“怎么结?”他声音微哑的相问,握着她的手触上他的发。
每日里为他拢发,这头绸缎一般的发丝最是令她爱不释手,总是要把玩到他问她梳好了没才肯松手。
眼下握着这一把绞着自己发丝的墨发,她却有些无措。
她凝着那双惑人的眼眸,半晌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头发还没割下来,便依照花娘教过的方法将两人的发丝编在一起。
因为紧张,且白允的头发实在太滑,香儿折腾了许久才终于编完。
完成后,她便十分得意的取了那条辫子欲向白允炫耀,却忘了那头发还长在两个人的头上,于是用力一扯间,自己先被疼得龇牙咧嘴。
她再抬眼偷瞄白允,发现他也蹙紧了眉宇,于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眼帘吐了吐舌。
白允却也没有数落她,探出两指掐在那两缕发丝的上头,而后不知施了什么法术,一截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发丝便落在了香儿的手上。
香儿欢喜的惊叹了一番,取来锦盒,和白允一起将发丝放了进去。
做完所有的这些,她总算是彻底松了那口气,今日成婚所有的礼都完成,而她也没有出什么大错,真是可喜可贺。
香儿还没有自那股得意劲儿中拔脱出来,便觉到一股微湿的气悉喷撒在耳际,接着白允的声音顺着听觉直传进她的心里:“然后呢?”
他的声音太奇怪了,香儿惊诧的抬起头来,这一次却一不小心贴上了他的薄唇。
一时间心跳如鼓,她连忙后退,想缓解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却被白允擒住了双肩。
他双手扣着她的肩头,再度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也不知是否微醺,他将纤长的睫羽垂了两遭,凝着她的双眸又深邃几分。
“接下来该怎么做,花娘没有教你吗?”白允忽又问了一句。
香儿在他和平日判若两人的表现中彻底怔住,半晌才愣愣的摇头:“花娘说结发礼是最后一礼。”
“结发礼后还有别的。”一贯十分吝惜言辞白允难得耐着性子同她纠缠。
“还有别的。”香儿低头思忖,忽然想起那个纠缠了她许久的问题,于是睁着双乌亮的眼睛看向白允道:“难道是‘压箱底’?”
白允只是看着她,看面上的表情显然已经默认。
香儿却有些自责:“可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压箱底’是什么?”
“你方才不是已经看过了?”白允悠悠的说道。
香儿顺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方才情急之间藏在枕头下的书册子并没有藏好,有一大片书角落在外面,上面的画也半遮半掩的暴陆出来。
她忽然觉得十分窘迫,双颊如同看那本册子时一样发烫。
白允偏还在这时候问:“可看懂了?”
香儿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又连忙摇头。
经验告诉她,在白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