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的大当家与二当家发生内讧,漕帮的弟子也没有含糊,立刻旗帜鲜明的开始站队。那些为孙舵主喊冤叫屈的帮众,大多细皮嫩肉,衣着富贵,却只占帮众里一小部分。
而绝大部分的漕帮弟子都是衣衫褴褛,双手双脚布满粗皮老茧,面色黝黑染满了风霜。这些人都对老舵主有着深厚的感情,纷纷叫嚷着要孙舵主把话交代清楚。
豆蔻这时抱着一堆瓶瓶罐罐从情绪激昂的人群中挤了过来,钟紫苑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开始帮倒霉的张公子处理伤口。
“啊!疼,疼,疼......”谁知清洗伤口的盐水刚刚才倒上去,他就先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那破锣嗓子把钟紫苑吓得浑身一哆嗦。
一个大老爷们,还没怎么样呢,就叫的如此凄惨。刚才淼淼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有见她叫过一声。钟紫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不屑。
她不耐烦的说道:“喂,这位公子,你叫唤什么?我只是帮你清洗伤口而已,还没碰着那竹箸呢!”
“没碰着吗?”张公子小脸煞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果然那根竹箸还稳稳的插在原地。大腿上血迹斑斑,鲜血和着盐水一起顺着伤口处不停的滴滴答答往外流着,看上去非常吓人。没过多久,他的身下就聚集了一大滩。钟紫苑见状脸色不由一沉,看来是某根大血管被扎破了,必须用针线缝合才行。
张公子的脸色又由发白变成了发青。他咬着牙,满脸凶狠的对着钟紫苑咆哮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帮我治伤的吗?我告诉你,要是小爷的腿没事自然会有大把的银子赏给你,要是小爷的腿有事,小爷就要你的腿来赔。”钟紫苑一愣,她治病救人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却还从没有遇到过如此横蛮不讲理的病人。
“张公子好大的威风呀!”郭承嗣回过头,居高临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立刻油然而生。他瞥了一眼为难的钟紫苑。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管他,反正这血流再上一个时辰,他也没力气继续叫唤了。”
张公子惊惧的张大嘴。显然他先前只是因为怕疼才吵闹不休,却没有想到失血过多会导致的后果。郭承嗣的话,等于侧面提醒了他胡闹下去的后果。
“这......”钟紫苑显得有些为难,这个张公子虽然口出狂言,可毕竟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实际的伤害。他被郭承嗣这么一吓唬。又开始呼天抢地的叫疼。就连虚胖的身体因为疼痛与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看着又觉得挺可怜。
钟紫苑觉得他其实是被吓坏了,只不过是在用口不择言的咆哮和哭泣来发泄内心的恐惧,而自己倒霉的成为了他发泄的对像而已。
张公子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性子,被郭承嗣教训了几句后,反而老实了些,他不敢再胡言乱语,只是拽着钟紫苑的衣袖惊惧的哭叫道:“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钟紫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张公子的伤口要是不马上止血,时间一长真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不管他态度如何的恶劣,可要她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她自问还是做不到。于是她心一软,伸手想要去碰触他的伤口。
见张公子张开嘴又想叫。郭承嗣满脸黑线的吩咐道:“吵死了,打晕他。”有时候简单粗暴也能很好的解决问题。
耳朵早就受不了的段岭,上前一记手刀劈在了张公子的后颈处,哭声戛然而止,张公子两眼一翻,立刻干净利落的昏了过去。
哇。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钟紫苑只得默默的把已经拿在手中的mí_yào又放回去。她拿出剪子剪开竹箸周围已经被血浸透的锦缎,让伤口完全暴露出来,然后用力抽出那根竹箸。血立刻咕咚咕咚的,如小型喷泉般往外冒着。
张公子虽然在昏迷中,还是感觉到了疼痛,他脸上的肌肉变得非常扭曲,看上去有些可怖。豆蔻拿白棉布把伤口堵住,等血流的慢些了。钟紫苑立刻开始动手清理并且缝合伤口。
处于风口浪尖的孙舵主并没有注意这边发生的小小插曲。他万万没想到蒲老二会放出这样的狠话,还煽动了漕帮最底层的帮众对他产生了不满。他不由狠狠的瞪着蒲老二,心中充满了怨毒与愤怒。
孙舵主原来自认为老舵主的事已经被很好的掩盖了过去,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这舵主之位也算是坐稳了,所以才开始暗地里动手清理那七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没想到今晚却杀出朱斐这个妖孽煞星,毫无顾忌的这件惊天秘密给抖了出来。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一惊。难道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偶发事件,而是针对自己设下的圈套?
现在只希望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他们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来证明。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开口说道:“你们既然认为那几个兄弟的死,是和我有关,就请拿出证据来。要是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说废话。”
一听这话,大伙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到了朱斐身上。这件事情是他最先捅出来,那他应该掌握了关键证据才对。
朱斐泛着白玉般光泽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冷笑。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十年的仇恨,怎么可能没有万全的准备。原本他可以轻而易举解决了这个姓孙的,可他偏偏不要,他选择了一条最难的报仇之路。他要这个孙舵主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每日惶恐不可终日,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