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帖烈也在准备扎营休息,可惜这次没有友好的部落招待,他们只能选在一条小河边暂时安顿。小河水面的冰块刚刚化掉,水质十分的清澈,还可以看见河底摇曳的水草以及在水草中欢快游动的小鱼。
小河的两岸刚刚冒出一丝绿意,一些含苞欲放的野花点缀其中。几个契丹人就将战马牵了过去,让它们大快朵颐。还有一些契丹人捡来了木块枯枝,燃起了熊熊篝火。并且在篝火上架起装满水的大铁锅,里面咕咚咕咚的煮着大块的羊肉架。
一缕一缕的炊烟缓缓升起,空气中蔓延着羊肉那特有的腥膻味。
钟紫苑当然不会靠近他们,她选了一处离他们稍远,却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然后细心的打量起四周来。很快,她就发现契丹人的数目奇异的增多了不少。
当日躲在暗处接应耶律贴烈,并挟持自己的契丹人只有八个,可现在却足足有二十七个之多。她今天在马车里藏了一天,竟然不知道这些契丹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何时加入队伍的。
就在她沉思间,格美的侍女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指着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钟紫苑眨眨眼,干脆的摇头道:“对不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后把头转到了一边。
那个侍女傻了眼,她有些无助的回头望向虎视眈眈盯着这边的格美。
格美今天一直都在马车上哀悼她逝去的爱情,没有心情折腾钟紫苑。如今她倚在耶律帖烈身边,被他温言哄了几句,心情由阴转晴,自然要开始耍威风了。
格美见自己的侍女没有使唤动钟紫苑,她立刻娇媚的推了耶律帖烈一把,不满的道:“可汗,您看那汉人女子太无礼了,我的侍女都使唤不动她。”
耶律贴烈淡淡的扫了远处的钟紫苑一眼,道:“她根本就听不懂你们的话。你那侍女怎么可能使唤得动她。”格美闻言面上不由一滞。
耶律帖烈忽然“噗嗤”一笑,异常温柔的道:“格美,你可是要做夫人的。身份尊贵,若是连一个奴婢都没有办法使唤的动。等回到上京,你又要如何奴役那里成百上千的下人?”
“成百上千的下人?”格美吓了一跳,她小声的嘀咕道:“那您的下人岂不是比我的族人还多?”
耶律帖烈的手不安分的在她的纤腰上缓缓滑动着,狡言蛊惑道:“不过我皇宫里的下人虽然多,却并不是每一位夫人都能驾驭得了。格美。我看好你哟!快些拿出你的手段来,让那个不识趣的奴婢乖乖听话。若是连她一个你都驯服不了,又怎么去驯服旁人。”
格美猛地跳了起来,抽出腰间的牛筋短鞭,恶狠狠的道:“她若是不听话,我就打到她听话。她再要不听话,我就用匕首割花她的脸。”
耶律帖烈眼睛一眯,冒出一抹寒光,瞬间又隐了下去。他淡淡道:“喊打喊杀乃是下策,我那皇宫中可没有一位夫人是靠着鞭子。匕首来收服下人的。”
“好,那我也不用鞭子。”格美傲然道。她将软鞭重新系回腰上,提起裙角就朝着钟紫苑而去。
钟紫苑见她来者不善,心中暗暗郁闷,真是想要安静一会都不成。
她哀哀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格美已经冲到了她面前,还未开口,她却抢先屈膝福了福,微笑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格美一愣,随即转怒为喜。她下巴一抬。用一口磕磕巴巴的中原话,对着钟紫苑傲慢的道:“算你识相!可汗说了,你不是什么夫人,乃是小小奴婢。既然是奴婢就要知道伺候人。而不是躲在这里偷懒。下次再这样,本夫人可是会赏你鞭子的,知道吗?
钟紫苑微微一笑,再次盈盈一福,恭恭敬敬的道:“是!只不过夫人侍女说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懂。若是夫人有什么要求,还请亲口提出来。”
钟紫苑如此柔顺听话。倒是把格美一肚子的火全都憋了回去。她跺跺脚,胡乱吩咐道:“那你先去绞块帕子来给我檫脸。”
“是。”钟紫苑又恭敬的答应了,只是她脸上淡淡的笑意怎么都看都似隐含讥讽之意,让人瞧了心中郁闷。
格美无法,只得带着侍女悻悻的回到耶律帖烈身边。心想着,等她绞了帕子来,一定要找借口摔在她可恶的笑脸上。
钟紫苑并没有如她所愿,乖乖的去河边绞帕子,而是蹲在水边抓了一手黄泥,调稀了,细细的涂在了脸上。
格美见她久久没有动静,只得再次亲自起身,满怀怒气的冲到河边,嚷道:“本夫人的帕子呢?”
钟紫苑抬起头露出了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然后眨着唯一还算明亮的眼眸,一脸无辜的道:“夫人还未曾告诉我帕子在哪?”
格美一噎,又一脸嫌弃的看着钟紫苑,右手中指差点指到了她的鼻尖上,喝道:“你,身为奴婢,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想办法去马车上找吗?本夫人看你就是存心想要偷懒。”不等钟紫苑回答,她的手又下意识的摸上了腰间,眼中凶光毕露。
听到这里,钟紫苑有些无奈。她真心觉得这个月氏族的公主,美则美矣,却一碰上不如意之事,就只能蛮横的靠鞭子解决问题,一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真不知道那个老族长凭什么就认定格美能收服那头犟驴子,为月氏族带来利益。据她这些天的观察,那头犟驴子城府可深着呢,绝对不是只看皮相的肤浅之辈。
不过相比那些口蜜腹剑之辈,钟紫苑倒是宁可与格美这样心思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