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已经基本被确定为保研对象,秦依学业上的压力小了很多,对出国也没有那么强烈的非出去不可的念头,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要去就去好的,要么就老老实实在国内待着,因而秦依一开始就申请了麻省理工,生物学方向。
秦依自认学习上比较大的一个优点就是能专注。只要是选定了方向,她能很快潜下来,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当年的高考失误曾一度给秦依打击不小,尤其是她的成绩还差了钟璇好几分。那年高考成绩里并列前三的,陆承曜、钟璇和她,秦依。
秦依以往没那么强烈的攀比心理,只是大概习惯了从小成绩放榜时,她的名字与陆承曜并列着,一直以来,她就总在无意识地跟着陆承曜的步调,哪怕无法超越他,但起码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十多年来她都做到了,没想到却在最重要的一场考试里,马失前蹄。
因为高考的滑铁卢,秦依大学时特别的努力,每天该上的课该做的试验一次也没落下过,在那个有时间就放肆地玩游戏追剧看爱的年华里,秦依时间基本都花在了自学外语和研读国外相关生物学专著上,整个大学起码有一半时间是泡在图书馆里的,几乎把馆内的所有专业书全读了个遍,还看了不少哲学外语社科书。
秦依总觉得整个大学最大的价值就是上千本书的阅读量,知识涉猎得广的人运气向来不会太差。
大学四年里,秦依一直保持系里第一名的成绩,成绩远远高出第二名许多,也发表过不少学术论文和拿过不少奖,因此哪怕东城大学的学术氛围和学习氛围没有那两所顶尖院校出色,但在申请麻省理工时秦依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从申请到考试直至面试,一路过关斩将很顺利,却在面试关因个人原因错过了。
秦依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注定和名校无缘的,每次都关键时刻卡壳,自己看开了也就安心留在东城大学陪唐与一块把研究生念完。
她那会儿并不知道陆承曜也申请了哈佛商学院,而且还被录取了。
作为东城大学第一枚被哈佛商学院录取的在读本科生,录取通知书寄过来时校道上到处挂着横幅,“热烈庆祝经济学院陆承曜同学被哈佛商学院录取”,要多拉风有多拉风,就连她这枚老同学都跟着沾光,一听说秦依也是从陆承曜所在中学毕业的,纷纷找秦依打听陆承曜的情况。
那天下午唐与刚好约陆承曜打球,搬到新校区后唐与宿舍距离陆承曜宿舍近,跟陆承曜一块儿自己也倍儿有面子,所以唐与打球时没少拉上陆承曜,陆承曜也向来给他这个老同学面子。
秦依刚好学院内有事要去找唐与,远远便见着两人在篮球场上。秦依没怎么留意到陆承曜,就在一边冲唐与招手,人还没开口,一颗球状的阴影就照着她脑袋砸了过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头顶处,砸得不重,却也不轻,秦依捂着脑袋看篮球弹开,而后轻巧地落回了缓步走来的,陆承曜手中。
“抱歉,手滑了。”他淡声道歉,客气有礼,在一边随意地颠着球,优雅的球姿配上挺拔颀长的身影好看得像幅画,唐与还在一边笑得跟个傻蛋似的,指着秦依笑得直不起腰来:“活该了吧,叫你没事跑篮球场来。”
陆承曜收了球走她面前来,看着她捂着脑袋的手:“没事吧?”
说完时手掌就自然而然拉下了她的手,替她轻揉着被篮球砸疼的地方,那会儿不仅秦依呆住了,连唐与也呆住了,愣愣地看这边。
那天夕阳下他的脸是秦依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低敛的眉眼,专注的神情,清淡的脸色,以及额角微微沁着的细汗,那一瞬间秦依心跳是完全加快的,也完全没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揉着头,然后问她:“你的通知书没到?”
秦依完全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反问:“什么通知书?”
“你不是申请了麻省理工?”他的眉心有些拧起,“难道以你的成绩还申请不上?”
“哦。”秦依回过神来,“后来我没去面试了。”
“……”陆承曜那时揉着她脑门的动作倏地就停了下来,双眸狠狠盯着她,“秦朵朵你!”
他像是想说点什么,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揉着她脑袋的手突然狠狠掐了她一把,松了开来,一声不吭走了,直闹得秦依莫名其妙。
他去美国前一天晚上约了她出去。
他第一次拨了她在大学的手机号,秦依也第一次知道他的手机号,他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她。
秦依不知道他约她什么事,但是那会儿也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约她是些和风花雪月有关的东西,毕竟两家父母熟,他又是刚从家里过来,秦依那会儿就觉得陆承曜会约她,大概是家里让帮忙带什么东西过来给她,因此也就跟着出去了。
他手上什么也没拿,看到她时特别自然地来了句:“走走。”
秦依就傻愣愣地跟着他在校道上一圈一圈地走,直走到校道都快没人了,陆承曜终于侧头看她,淡淡地来了句:“我明天的飞机。”
秦依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也就回了句她自认很得体的话:“一路平安。”
他又看着她不说话了,再一圈圈带着她晃,秦依终于困得忍不住:“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陆承曜淡淡瞅她:“没事!”
秦依打着哈欠:“那晚安。”
转身想走时他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