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姜跟她签定了主仆契约,所谓爱屋及乌,异界空间的排斥力自然亦会对他宽待几分。
他醒来后茫然地按着涨痛的太阳穴,接着,像烫板上的鱼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他一脸惊诧且莫名地盯着四周,全身戒备森严,微微躬弯起背脊,像一匹孤军作战的银狼。
之后,当他看到闲逸自若而立的陈白起,想都未想,便立即快步奔向她,喊道:“陈三,此为何处?”
对于一个前一秒还在林子里准备迎接胜利果实的人,下一秒睁眼却出现在了一个神秘而诡异的地方,完全没有时间落差跟空隙切入,是个人都会表现得神经错乱。
对于姒姜,陈白起不用相瞒,她仰视上方,直接道:“通天塔。”
姒姜见她清楚地道出“名号”,便知道她懂这里面的明堂,这才暗松一口气,他看着满地“躺尸”的众人,面露异色,古怪诧异道:“何为通天塔?”
陈白起知道他有很多疑惑不解,当然等一会儿会有更多“疑惑不解”的人醒来:“通天塔相当于一个利用神鬼之力开劈出来的训练场所,这个地方除了吾无人可来到,是以不为外人所道,详细的解释待以后再说,等一下若其它人醒来,我定然会编造另一番说法,尔必须配合我圆谎。”
圆谎?她怎么越说他越糊涂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姒姜面色凝重起来。
关于后卿与禁咒一事,姒姜并不清楚,当时他已经困于阵法之中无法自拔,于是陈白起跟他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后,姒姜才知道原来先前曾发生过如此严重危险之事。
姒姜在久久地沉默后,嘴角溢出苦笑:“陈三,汝身上太多太多的秘密,而每一件除了令人感觉震惊之外,另一种感觉便是……毛骨悚然。”
是的,毛骨悚然。像这种完全脱离了人们认知的事情,一般称之为异类,对于异类,谁又能够坦然接受。
陈白起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移开眼睛:“我知道。”
“我不得不怀疑,汝所施展的能力,当真乃巫术?巫术有神通广大的这种地步?”姒姜注视着她的侧脸,眼神过于专注认真,似生怕放过她一丝表情。
陈白起平静道:“姒姜,无论我拥有怎样的能力,我且不会害我护之、亲之、友之之人,尔毋须恐怖。”
姒姜闻言,只觉一拳打中绵花,后继无力了。
他缄默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方拍了一下额头,旋转过视线轻声“嗯”了一下。
这个时候,巨跟姬韫也相继醒来,这两人因与陈白起平日亲近,再加上身体素质上佳,于是是继姒姜第三批醒来之人。
而不大一会儿,也陆陆续续有人从昏迷中醒来,他们醒来的第一反应如同先前姒姜一般,先是茫然四顾,接着便是对末知跟莫名的一种恐惶、紧张与疑惑。
巨醒来便直挺挺地起立,他身高巨大,一探眼便轻易于第一时间看到前方与姒姜并排而站的陈白起,他呆黑呆黑的眼珠子倏地一亮,尚来不及考虑其它,只第一时间回到自家女郎身边。
而姬韫正揉着痛肿的额际,却被巨那大刀宽斧的动作惊了一下,顺着他离去的方向一看,正好看到穿着一身男式银白轻甲的陈白起,他顿时也顾不得头痛之事,放下了手。
先前他彷佛认出陈白起是“透”,却又不完全肯定,如今见她于此时露面,心中便也不作它猜想,当即松缓了不适的面色,亦衣摆摇曳,随之赶了过去。
“娇娘。”
“姐夫、巨,你们没事吧?”陈白起道。
巨摇头,他盯着她一身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当即哑着嗓音道:“女郎,你受伤了?”
姬韫亦一惊:“娇娘!”
陈白起立即笑道:“这血并非我的,你们看我像受伤之人吗?”
姬韫见她面色红润健康,倒不似流了这么多血的垂危病人,这才将那颗提高的心稳稳放下:“尔常常不听劝诫,吾曾面面耳提数次,让汝等吾搬来援军方才行动,尔且不听,甚至阳奉阴为,娇娘,尔且知错否!”
早就知道老夫子习性的姐夫一见面便是教训她了,是以陈白起当即垂下头,十分诚恳地认错:“娇娘知错,娇娘定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请姐夫息怒,待此事平息后,娇娘便回坞堡抄写诗经二百遍。”
姬韫却还有话要训诫,却见陈白起已自省自罚,认错态度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一时之间他的话便生生堵在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了。
“姐夫,此事且押后再议吧,你瞧那边,沧月公子他们来了。”姒姜提醒道。
陈白起闻言,立即转过身去。
“此乃什么地方?”
这是所有人此时此刻脑中存在的一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