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谈论起这北外巷子的一切,陈白起心下也在思索。
这“北外巷子”就像一座小围城,听他们说,他们很顺利地将全部暴徒全部撵到了北外巷子外,但人却在大部队赶到时先一步失踪了。
若说人就此凭平消失那是不可能的。
这北外巷子那边全是高高的厚土墙,当初便是为了抵御入侵建造得厚,而这些年来又不断地加层加高,并且当年烧得通红的火石镶嵌在上面,令其墙面粗犷又坚硬,整个一铁铜般。
这些像野狗一样被撵到这里的暴徒,从何而逃?
想来想去,唯一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有人故意将他们放进了北外巷子。
为什么这群暴徒能够进入这排外得厉害的北外巷子子,而不受到任何阻碍呢?
要知道,这北外巷子独立存在于漕城,想入内翻墙是不行的,除了有人从内部开了闸门才行。
当初暴徒在城中大肆捣乱的时候,倒有不少人想进北外巷子求庇佑,可惜封闭的内部没有一次开过闸门,北外巷子就像将自己从漕城中隔离开来一样,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再说,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冲进北外巷子,她不信这里面的人会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可事实上,他们里面就像平静的水,没起半分的波澜。
这很不对劲,甚至是反常。
陈白起不由得猜测,莫不是这群暴徒与里面的人有什么关系?
事情一深想,便容易阴谋论。
联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还有孟尝君与刺客的事情,那么漕城之祸,从何而来,是不是与北外巷子有关系?
事情讨论下来,夜已深,结论也只有那么两种,攻或等。
攻,便是准备速战速决。
等,便是等一切有了更确切的消息后再行动。
一猛一稳,两种想法,而给结果定论的人自然是孟尝君。
他听了一晚上的无意议的争吵、结论,最后还得让他来看着办,心下起火,直接哧笑了一声“废物”,便将手中无聊把玩的一木瓢砸进沸水中,那溅飞的热水烫伤不少人。
但他们都不敢痛叫,都伏地埋首,噤若寒蝉。
看着两排寒颤的黑色脑袋瓜子,孟尝君也是兴致缺缺,便让他们都滚回去。
所有人一得令,便也不多话,都鱼贯而出,很快室内便只剩下陈白起与孟尝君相对而立,这就像一种惯例似的,没有人会感到奇怪,更没有人会多言。
陈白起这次去而复返,其实不过是忠人事。
她知道,如果直接跟孟尝君谈论帮助樾麓书院的事情的话,估计孟尝君不会接受。
于是,她决定从另一个方面下手。
“据闻有人曾言,漕城乃齐国咽喉,在尚未发生瘟疫之前,此处十分过街走卒鼎盛繁华,乃珠玉器皿之乡,亦乃有第一商都之美誉。”
并且,宣曾无意间跟她透露过,齐王曾有意等他成年礼后封赐他一块肥沃的封地。
以往她对这件事情不过听听便罢。
但如今想来,却莫名有了触动。
一切的事情就像一条线,需要一点一点串起来才完整。
为什么姜宣会出现在樾麓书院,除了游历,会不会因为漕城离樾麓不远,而这里不久之后将会变成他的封地,他其实是来游历他未来的封地的?
这么一想,好像也说得通。
孟尝君挽了一圈袖子,露出精瘦玉白的手腕,微仰身上前,从热气沸沸的铁锅内取出木瓢,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水热水,道:“你想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她这是有事情要跟他谈。
陈白起盯着他的手,那氤氲的热气朦胧了他邪长的眉眼,不自主地退了一步。
刚才的事情她看得清楚,所以一看到他的动作,她怀疑等一下如果她的话不中听惹恼了他,他会不会直接就一瓢开水给她拂过来。
这时,孟尝君正巧偏过头看向她,见她神色严肃,背脊挺直,像一个严肃的小老头儿,半分没有女子与男子独处明的媚柔温柔,不禁扯起嘴角一笑。
说来也有趣,她一个姑子,却总是习惯如同一个男人一样跟他谈话,不觉别扭,而他……竟然觉得很正常。
陈白起确定站在安全的位置,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其实是想要这座城的,是否?”
孟尝君像是没有想过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诧异地瞠了一下眼,但下一秒,却又深沉地眯起眼。
“何出此言?”
听他这样一回答,陈白起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隐约猜测对了。
“是否,你想要的,都不惜以这种损人不利已的方式来夺下它?”陈白起面色稍微有些难看。
因为她忽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
孟尝君闻言,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
“然也,本公志在此城富裕变通的商业,只惜齐王吝啬只顾福泽其儿孙,它便只能一直紧攥紧别人的手中,而只有它腐烂了被抛弃了,才会重新变成本公的。”
陈白起心中一凉,忍不住脱品道:“那么这座中的一切变故,都是按照你的意愿在发生?”
什么暴徒什么霍乱什么道路被堵,会不会全部的阴谋诡计都是他一个人耍出来的?
其实根本没有别人,也根本没有别的什么势力出手刺杀的事?
孟尝君抬眸看着她,他